徐慕提醒道:“小檉也犯了原則性錯誤,這是代理宗主,不要師姐師姐叫那麽親密。”
龔玉蘭也奇怪道:“你之前也說了逆賊,我都聽到了。”
柳扶風顧左右而言他:“‘道德’的本質是一種天譴症。原本該是約束強者平衡權利的規則,卻成了殘害弱者的枷鎖。強者有千百種方法規避違反規則的後果,弱者卻無論如何只能任人魚肉,甚至改善自己的處境、爭取自己本應得到的東西都猶豫不決。在座各位能修煉到如今地步,也許比柳生多一分良心,可絕不是困於‘道德’之人,不是嗎?”
“你自己黑了良心,少拉別人下水!”張誠黑著臉道。但在座賓客大多卻是笑意盈盈,看著柳扶風的神情甚至帶著點鼓勵,讓他看得一肚子火,卻不好意思再說什麽。
狻猊又拆台道:“柳閣主的情這麽好承的麽?免費的東西總是最貴的。他掏心掏肺的璋公主,如今……!”
兩把飛刀朝他射去,釘在他的杯中,出手的是神家姐弟。狻猊有些不解地眯了眯眼睛,哼了一聲。
“咦,九龍閣不需要嗎?”柳扶風故作驚詫,“我還以為如今各位的手底下多多少少有幾位需要——那個終止妊娠的徒子徒孫呢。小有清虛天應該最需要啊。”
一位掌門崩潰地道:“你還有臉說!”
“有什麽好沒臉說的。”柳扶風刷地展開扇子,沾沾自喜道,“這生育自古以來就是件神聖偉大的事,我給男同胞爭取權益,讓大家都能參與其中,怎麽沒臉了?”
龔玉蘭在一旁道:“對對對,您配享太廟,把程朱二聖請出來您住進去。”
柳扶風忙問:“什麽,柳生自己沒進過嗎?”
“去去去,乾點正事!”龔玉蘭踹了他一腳。李岩清瞥他一眼:“速戰速決。”
轉輪王轉著一支判官筆,抬眼道:“九龍書院還是有很多貢獻的,比如這賊喊捉賊就有那麽多種說法,本王歎為觀止。”
眾人吃吃笑了起來,柳扶風充耳不聞,排出一片白色符籙,給四方展示了之後貼在那些男女額頭,無事發生,賓客們便知道這些人的修為已經被廢;若是修士,即便是煉氣期小輩,也會讓這種符籙自燃。
笑聲和談話聲都止息了,神識傳音也紛紛靜止。柳扶風向一名賓客借了一口劍,半跪在地,呈給李岩清。
女人手起劍落,刷刷幾下斬落五顆人頭,竟是直接殺了那五個“凡人”!每個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底燃燒著隱隱的狂熱。
李岩清利落地甩掉血珠,歸劍入鞘,將劍拋還給劍主:“多謝前輩。”
接著她挽起左袖,結實的小臂上有五道新鮮的傷痕,像符文像詛咒,鮮血淋漓。李岩清神色清明,舉起手道:
“千年來,修道者一直籠罩在【昆】的陰影之下,受盡身為她子女的屈辱!陰謀詭計傷人至深,刀槍劍戟卻不得傷害人皇的子孫,實在是愚蠢愚昧之極!”
人們微笑起來。這些修道者漫長的生命中,使陰謀詭計固然得心應手,可是如果能以力破巧,誰願意做那些勞心勞力、虛與委蛇的醜事?誰都想像柳蘇安那樣無法無天,可是天只有一個,人皇之位也只有一個。
李岩清繼續傲視群雄:
“如果法律不能保護民眾,為受害者伸張正義,那麽受害者也沒有尊重法律的義務,理當擁有報仇雪恨的權利。天道也該是同樣的才對!害人的手段不止殺戮一種,可復仇的道路唯有這一條。只有仇敵的熱血和性命,才能洗刷遺憾和冤屈!”
她這分明是在向台下的“仇敵”們宣戰,每個人也都聽得明白,可是眾人只是面帶微笑,鼓勵地看著她,掌聲如雷。
柳扶風走上前來,折扇收在懷中,耳墜叮鈴清響。他柔聲道:
“千年前,人類覆滅人皇宮,從最初的‘母親’手中取回了發展的自由;千年後,人類將再進一步,從人皇手中奪回復仇的權利!”
五具無頭屍體倒在台前,舞台的幕布層層拉開,露出懸掛在天頂上的一隻長達十三丈的巨大卷軸,那軸心赫然是流火精金所鑄。
柳扶風從托盤上拿起一隻精致璀璨的酒杯遞給李岩清,自己也拿了一杯;每張桌子上都多了一壺酒和斟滿酒的酒杯,濃香四溢。
青年人高舉酒杯,側身展示那卷軸內容,陶醉地道:
“來吧,各位!讓我們向祂敬上美酒!在我們自身而非【昆】的月色之下,迎接我們的——戰爭之神!”
燭火大盛,卷軸轟然展開落地,慘白平整的紙面中心是一個巨大的咒紋,似是“木卯木”三字的變形。其顏色漆黑如深淵,連一絲光都逃不出來。
作者有話說:
正常人:遠離犯罪
樂子人:在犯罪邊緣大鵬展翅
號子人:已犯罪
小師弟:把犯罪的蛋糕做大做好w
總之小師弟子承父業把天譴症端了,他要看血流成河.jpg
第154章 02-雲奔雨驟
梅花山莊內的展銷會辦得如火如荼,數百人同時高舉酒杯,仰頭飲下美酒,神采飛揚。
舞台上的柳扶風面色蒼白不著粉黛,舉手投足卻依舊像一名熱情歡快的花旦。每個人都聚精會神地聽著他介紹“柳林之印”的繪製順序與材料配方,與會者大都是坐鎮一方的大能,時不時出聲詢問、質疑、探討,柳扶風也一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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