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二哥可是能知道的,老五你自己掂量著吧。”
“好好好,少喝。”
宋廣明聽他說了幾遍,也不想再讓二哥多勞心,聽話地放下酒壺,可碰上宋宴清轉身,直接撞翻了酒壺,將桂花酒香弄了兩人一身。
“好了,這下誰也別喝了。”
宋宴清撈住翻了的酒壺,吐槽引得兄弟幾個又笑起來。
宋廣明叫人安排了房間和衣服,兩人換了一身外面流行的公子廣袖。
衣裳好看,連帶著宋廣明都自覺又好看了幾分,走路帶風。
只是宋宴清穿得飄逸瀟灑,走出酒肉飄香的泰安酒樓,立時就在不遠處的暗巷看到了搶剩菜的一些乾枯瘦小的乞兒。
“怎麽了?”宋懷信發覺他步伐變慢,放慢一步等他。
“沒什麽,回吧四哥。”宋宴清不是個掃興的人,於面上演出笑意。
***
另一邊,發覺鬧事的監生半道崩殂,根本沒能越過舍房之牆,蹲守的人便也開始跟著“牆外罵人的”罵這些書生蠢貨。
不是都安排好了領頭人,帶人鬧事還不會!
這下鬧的,他們的差事都辦不成了,如何回去請賞。
可沒辦法,事沒成也得往上匯報。
有快馬加鞭將消息送入宮門,傳入顧明朗耳中。
“一個鬧事的都沒抓著?”顧明朗問送消息的來人。
“沒,就沒一個出國子監的。”
這人又將有人罵那群書生、罵滿朝官員蠢貨的話報給顧千歲,想要討千歲爺高興。
顧明朗冷哼一聲,神色似笑非笑:“罵歸罵,心不還是偏著那群國子監的小蠢貨,否則也不必罵了。至於朝中——的確是廢物多。”他還是有爽到的。
掌權前期,朝中那些文臣武將不知給他帶來多少麻煩,哪兒的天災人禍都能怪罪到他身上,卻不想今日也遭人全罵了,痛快!
“算了,沒抓著人也不好強抓,你等退下吧,我該去伺候聖上了。”
送消息的人聽令退下,想著上頭原本允諾抓到人之後的賞金,惋惜得連連歎氣。
一個人頭,十兩銀呢。
他們都能得十兩,顧千歲肯定準備用那些監大撈特撈一筆。雖說顧千歲連年給聖上修葺別宮、建閣樓起高台,但他們這些跟著顧千歲的嘍囉有肉吃、有銀子花是真的。
***
回到國子監,宋懷信看著走路帶風,兩袖往後飄搖,帶得走路都似乎有些飄的老五,總覺得他有些不對。
他問道:“老五,你沒醉吧?”
“怎麽可能,我才喝了那麽一點。”宋廣明信誓旦旦。
宋懷信又不放心地去看另外兩個弟弟。
宋曲生:“四哥,你放心,我肯定沒醉。”
“我才喝了多少。”宋宴清看出他回到國子監後的焦慮緊張,他拍拍宋懷信的肩,“四哥放心,我看五哥最多是腿軟。”
宋廣明不服:“我當真沒醉,就是有點困。想著要進去聽大哥跟那群書生講那些空話,都想在外面睡一覺再進去了。”
“那不行,回頭我們最好跟著大哥他們從大殿前面出去。”
溜號歸溜號,能不公開暴露還是低調為好。
四個人又彎著腰,鬼鬼祟祟地原路返回。
話題已經進展到考察宋承宇的從政能力,人們激論正酣,根本無暇管這些“閑雜人等”,只有宋廣駿瞟了兩眼,發現弟弟跟老七都換了身衣裳。
外面衣裳的樣式不錯啊,宋廣駿以袖掩面,偷偷打個呵欠。
等他再看,發覺自家弟弟竟然已經低頭快睡著了。他招人一問,便知宋廣明偷喝了酒,瞪了一眼趴下去的親弟。
就在此時,宮內的命令通過暗線傳到講學大殿。
片刻後,一青年監生搶在其他同謀動手前,大步自信地持禮進入講學大殿內,開口打斷眾人話題:“我看諸君不必與大殿下談論什麽立儲之事了,方才後舍監生,欲群往宮門,請聖上立儲,然而都不曾踏出國子監一步,就與自己人打了起來,還是先管好這裡的事務吧。”
於情於理,這也太丟國子監的臉了。
有的人尚且不知消息,嘩然出聲,追問監丞。
監丞堅決不認:“不過是監生吵嘴切磋,年輕人多,此乃監中常發之事。請聖上立儲乃我等臣子之職責,哪裡用得著那些毛頭小子!”
那年輕監生挑撥得人群起了紛亂,又轉身朝大皇子宋承宇行禮。
宋承宇已口乾舌燥,但見此人來者不善,打起精神來:“你有何見解要與我討論?”
“殿下以為,國須重商否?”
眼下國家的局勢,其實遠還沒到考慮平衡農商之事的份上。
重農抑商在這個時候是朝野的統一思想,宋承宇思慮一瞬,搖頭:“不可。”
“可學生怎麽聽聞,戶部又增添皇商名額,還添加不少條例,為商賈牟利。此行此舉,戶部意欲何為?忠國乎,忠君乎?殿下認可嗎?”
戶部主管戶籍財經,人口和稅收都拿捏在手裡,可謂是一個國家的命脈部門。
如此行事,著實是重心偏移,也頗有些離奇。
但世上誰不知道,這是宋承宇的皇帝爹作的。皇帝又要修建一處冬日休養的皇家溫泉園林,聖命下來,戶部能怎麽辦?多少得給點。
簡直是胡攪蠻纏,宋承宇聽了想罵人,最好罵完再問一句:乾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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