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學相約去上課的經歷,對宋宴清來說也是稀罕又新奇的。
“六哥,你沒等太久吧?”宋宴清跟宋曲生並排著走。
“我剛出門,七弟你就過來了,正好碰上。”宋曲生笑著,忍不住分享自己今早聽到的好消息,“七弟,你知道嗎?耶太傅服喪期滿,聽說已經回京了。”
宋曲生口中的太傅是指太子太傅耶瀚行。
太子人選至今沒有確定,但太子太傅已立下多年。因為沒有太子,太子太傅耶瀚行就在上書房任職,負責總管所有皇子的文課。
耶太傅,是原身記憶裡濃墨重彩的一筆。
有爹和沒爹一樣,娘又是那種隻管寵的,原身最初學會的做人的道理,便是由這位負責任的太傅所教導。
如果三年前,耶太傅沒回老家服喪,有這樣一位十分負責又有愛心的老師在,或許原身會是另外一番模樣吧。
宋宴清:“是嗎,起複定的官職還是上書房?”
太子之位懸而未決,大皇子佔據明顯優勢。
母族勢大,本人據說文武雙全,年底就年滿二十加冠,加冠後或許很快就能拿下太子位。
太子位一旦落定,太子太傅就不必為了跟儲君培養感情而局限於無權無勢的上書房。
“聽說就是要回來。”宋曲生聽了七弟的話,也不僅有些失望,“我更喜歡耶太傅,希望他能回上書房。”
宋宴清:“看來六哥不大喜歡現在的先生。”
“噓,不能說。”
***
兩兄弟沿著紅色的宮牆,一路走到上書房所在的乾西殿。
踏入乾西殿,兩行高聳的銀杏樹夾著寬闊的白玉石板道,涼意和草木的氣息撲面而來。銀杏樹的盡頭處,可見“上書房”三字牌匾、左右對聯,以及邊角露出的鬥拱飛簷。
此時銀杏樹由青轉黃,成片的奪目的黃,映襯得古樸宮殿華美異常。
沒見識的小馬乍看得雙目都錯不開,惹得李福拿胳膊肘捅他,提醒他收斂些。
小馬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討好地朝李福笑笑,無聲道——“謝謝哥”。
兩個小太監對著笑了眼,目光回到前方,發現七皇子也正回頭望著他們笑。
頓時一種莫名的欣喜,湧上了小馬的心頭。
【粉絲值+5、粉絲值+1。】
提示音讓宋宴清又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小馬幾人。
宋宴清笑眯眯地對新粉道:“你們兩個,別笑了,快跟上。”
別說小馬,宋曲生的貼身太監魯嘉都有些擋不住。他們當奴才的,何時得過這樣的臉色和相待。
但魯嘉想著七皇子先前的行事,硬生生壓住了心裡升起的好感。
皇宮裡的人,最會騙人。
宋宴清淺淺固粉一下,接著往前走。
將近路盡頭,有一清瘦少年靠在最後一棵銀杏樹後,手捏一卷書冊,閉目養神。
宋曲生:“四哥,你今日又是最早的。”
宋懷信偏過頭,露出一張端方正氣的臉。他眉心總微微擰著,在眉宇間留下了淺淺的紋路,更顯老成。
十六歲的四皇子宋懷信個頭不及宋曲生,卻能一眼看出他才是兄長。
“六弟,七弟也來得早。”
說話間宋懷信收了書,站直身,他黑亮的眸光落在宋宴清面上,“七弟……可還好?”
宋宴清臉色看著太好,以至於宋懷信聲音都變低了些。
宋宴清回想著原身那個熊孩子撕過的四皇子的書、撒過的謊、屢屢搗過的亂,有些不好意思地回應:“見過四哥,弟弟好得差不多了,多謝你的關懷。”
宋懷信稀罕地多看了他兩眼,心說還真是變了個樣。
換作從前,定是要問出口“看都沒去看,假惺惺作什麽!”這樣的話。
宋懷信:“好了便好。”
身後一道打岔的聲音反而更為響亮——“好什麽好?”
五皇子宋廣明從後面追上來,強行加入話題。
比起衣著材質過得去,但顏色暗淡、一看就是洗過多次的貧窮三兄弟,五皇子一身錦衣、鞋面上都繡著金線,堪稱光鮮亮麗。
比起衣裳來,更醒目的是他被青春淹沒、喘不過氣的臉。宋廣明臉上長滿了青春痘。
宋宴清看了都想把昨晚得到的新手禮包送他。
因為宋廣明看起來真的很需要。
“你們說什麽呢?”宋廣明腦袋多動地轉來轉去,從三人臉上一一掃過去。
比起原身那個被慣壞的熊孩子性格,宋廣明也是個大學渣,頗有點多動症、精力過剩的架勢。
宋宴清看到這位五哥,腦海裡想起一些菜鳥吵架、以及菜雞打架互啄的尷尬畫面。
而宋曲生因為太老實,倒是沒跟原身鬧過大矛盾,只是少不得被波及到。
宋宴清沉默著,心想:多謝六哥心胸寬闊,否則現在他就是被得罪過的便宜哥哥包圍了。
宋懷信:“正說起七弟身體好了,回來同我們一道讀書。”
宋廣明目光轉向宋宴清,瞪大了眼:“老七,你這哪看著像是病了,別是哄騙先生們故意逃課吧。”
滿臉青春的宋廣明看著那張宛如剝殼雞蛋的臉,心裡的酸水咕嚕嚕冒泡。
“五哥,七弟當真是病了,並非是想要哄騙先生們逃課。”宋曲生自忖跟七弟關系突飛猛進,幫忙解釋,“七弟這些日子在病中,課業都完成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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