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教,父之過。
兒子犯錯,二軍師自然得歸結到老子頭上,當下身周散發出濃鬱的不滿氣息。
二軍師下馬,扶起那哭訴的老人家,承諾道:“老人家,你放心,軍中定會給你個交待,放你女兒歸家團圓過年。”
再三安撫,也讓周圍圍觀民眾皆知二軍師的承諾,叛軍的精英隊伍才繼續往前行走。
離了外人的眼,宋宴清開始挑撥離間,故意抱怨:“大公子為何要踐踏軍師定下的規矩?倘若無信,如何令萬民歸心,又如何讓我軍立足。”
聽聽這詞,踐踏,聽起來就很過分。
三將軍亦不滿道:“後院已經有那麽多人了還不夠?底下那玩意兒也沒見長多大,經得住麽。”
“當初大哥分明也答應了二叔,現在如此胡來,簡直是不把二叔放在眼裡,他故意的吧?”神女更是生怕這事不惹得二軍師勃然大怒。
再看二軍師透過面具都散發出濃濃怒意,宋宴清有點小小地懷疑人生。
應該……只有他一個大臥底吧?
原來之前感覺叛軍中工作氛圍好,只是因為“臥龍鳳雛”尚未出現。宋宴清對接下來的會面更為期待了些。
他的期待很快被滿足。
進入大本營,二軍師就下令,將大公子捉來,並解救受害少女。
三將軍親自出動,宋宴清積極地搶了個吃瓜前排位置,細算說不定是第一排。
三將軍以為他是個大善人,無奈道:“雁七兄弟真是嫉惡如仇,一幅好心腸,這得罪人的事兒也搶著。”
宋宴清義正辭嚴:“其他人可能怕大公子,我可不怕。”
同時宋宴清再看向其他跟從的人,捧了句:“諸位兄弟也是如此,我們聽莫三哥的、聽軍師的。”
“好!兄弟們走。”
三將軍帶著人,隨意問了幾路人,就找到了住在縣衙附近的大公子。
見著氣洶洶的三將軍,滿臉橫肉的大公子竟面露瑟縮,有些怕道:“三叔,你來做什麽?這架勢,怪嚇唬侄兒的。”
宋宴清觀他模樣,可不比三將軍年輕多少,說不得還老些,至少得有三十多了。
三將軍冷哼一聲:“聽軍師令,來捉拿大公子,跟我走吧。”
“為何捉我?”
“你難道不知?”三將軍懶得與這渾人分說,叫手下拉上人就走。
礙著大神仙,其他人沒敢太積極,宋宴清當仁不讓地上去,扭住人。
惹得大公子臉上帶懵,氣惱地看他:“你小子又是哪個?知不知道我是誰?”
宋宴清多用了點力,痛得這位看不出“公子”樣的大公子哎喲叫喚,改口求他輕些。
等他換了口氣,宋宴清報上假名:“雁七。”
大公子臉上橫肉一抖,想來是弄清了他是那號人物,面上神情寫著——
猛人,惹不起,算了。
押了這位回去,給宋宴清鼻尖也累出一點細汗。無他,大公子確是“大”,在這世道都吃出了一身橫肉,說來也是因此,才令他在匪營中先得了這公子的調侃綽號。
見到人,二軍師的怒火有了出口。
“軍中再三嚴令,大公子偏還要冒犯百姓、強搶民女!作何解釋?”
“二叔。”大公子目光躲閃地解釋道,“侄兒可沒強搶,是問了她的,她分明同意啊。”
二軍師問:“你敢對峙?”
大公子可不敢硬氣地說要,隻嚅囁著說些推脫、求饒的話。
聽得本就怒氣騰騰的二軍師更是怒氣衝頭:“大公子說了半天,怎麽就說不清自己明知故犯,違背軍令。”
他整日忙碌不休、前頭三將軍等人更是冒死攻城,雖則勝利,但亦有死傷,結果大後方的人在拆家,這誰能忍?更別提軍師還剛被這家子的神女折騰了一通,正記著仇呢。
二軍師下令:“罰杖腿三十,趕出瞿蘋,此生不得再入瞿蘋。”
三十仗下來,足以斷腿。
聲剛落,宋宴清便見到那已潛伏了一會的人從門口匆匆闖入,大聲道:“二弟休惱!”
來者唯有大神仙。
他滿頭須發皆白,面上有著老人的皺紋,皮膚卻白裡透紅,棉襖外披一件寬大道袍,快步行走時那袍子飄揚,有著與神女在外行走哄騙民眾時一般的風采,十分搶眼。
見著他,二軍師也歎口氣,喚道:“大哥……”
大神仙上前,與他並肩,不好意思道:“我知曉他犯了錯誤,不敢見二弟。不想二弟如此惱他,竟要打斷他的腿。”
“這原也應該,可大哥、大哥隻這一個兒子。”
大神仙偏過頭,像是無顏見二軍師般,隻口中繼續道:“只求二弟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他這一回罷。”
大公子聽得這話,也連聲求饒。
眼下早不比二軍師初入匪營之時,隨著隊伍變大,二軍師的掌控力也在不斷變強。他若執意,大公子必逃不脫懲處。
二軍師顯得很為難,手上無措地抓了又散。
但宋宴清注意到他似是瞥了神女一眼,隨後神女便上前開口:“父親如此,將軍規放在哪兒?不是為難二叔麽。你要二叔看在你的面子上,可軍規的面子誰來維護?”
宋宴清:……真是個好侄女呐。
這話神女來說也最合適,她可是“自家人”,不那麽傷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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