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饒命,我等知錯!”
知道這位將軍手段的一群人慌亂跪下,開口求饒。心中更少不得哀歎倒霉,竟然撞到了槍口上。
“還不謝過這些豪傑留你等小命。”三將軍道,“若非人大度,我來晚些,你等今夜都得去見閻王!”
在這些人轉頭怪異的道謝聲中,宋宴清開口道:“將軍,不必如此。我等又不是什麽殺神。只是他們一再索要錢財,明明走了還回頭來動手,一幅要殺人奪財的模樣,才不得不動手應對。”
“小兄弟跟他們客氣什麽,當得當得。”三將軍面上笑意更深,關切問道,“聽你口音不是當地人士,怎會出現在此地?”
兩人隻這匆匆一次見面,並無什麽交情。然而對方如此熱切,滿臉都寫著一個詞——必有圖謀,能圖的自然是方才宋宴清顯露出來的好身手。
莫不是要招他這種“猛將”當手下,好為叛軍衝鋒陷陣?
眼下宋宴清頭上正新頂了個“虎威平叛將軍”的名號。
宋宴清心情古怪地用老話回答:“來尋人,其他不便告知將軍。”
說到後半句話,宋宴清眼神警惕地掃了眼被三將軍擋在身後的一群手下。
三將軍頓時嫌棄手下這群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竟是不顧他們萬民軍的軍規和名聲,生生將一個好苗子給嚇得不相信他。
三將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面前這少年力大無窮,身後的人也都是精壯漢子,絕對是好手。若能招攬這些人入夥,便可強力填充眼下萬民軍匱乏的“將領”級別隊伍。
“小兄弟不願說私事便罷了。我觀你極合眼緣,不如我們尋個地方細談?”三將軍說著,還豪爽地將手搭在了少年肩上。
李福瞅著這幕,立時就想拍掉這人的手,想著這是在被叛軍攻下的城中,方才控制自己的衝動。
“三將軍想談什麽?我只怕有事,幫不上——”
宋宴清話沒說完,自三將軍來處又有一隊人跑來。
“三將軍!縣衙已經攻下了,左將軍等人請將軍過去主事。”
奇異的是,這出聲的人宋宴清見過,正是那個為拖延時間、討要新鮮馬糞的年輕流民。
近兩月不曾見,若非對方聲音變化不大,宋宴清又對聲音敏銳,險些沒能認出來氣質大變的青年。
對方識得他!
宋宴清腦中警鈴大作,不敢賭對方記憶不好、認不出自己;或是知道自己對他有份恩情在,心懷感恩。
他搶先開口,對那目光望來、面帶驚訝的青年說:“是你!你隔壁的妹妹可用上了那日你求的藥?”
憶起自己給這青年丟過份止血藥,宋宴清又稍帶關心問他:“你自己的傷可好了?”
三將軍詫異道:“小兄弟認識梁山?”
“梁山?”宋宴清笑著讚了句,“好名字。”
宋宴清解釋道:“我認識他,卻是今日才知曉他的名諱,就如同將軍眼下一般,識得雁七,卻不知雁七之名。”
“燕子的燕?”
“大雁之雁。”
兩人對話的功夫,梁山心神劇動。
他當然識得宋宴清,更知道對方不是什麽雁七,而是七皇子。
從皇帝的別宮逃亡出來後,他親眼見著父親為了掩護他和母親被抓住,也看到那些官府將流民不計來地通通抓了,據說要抓了送去皇帝面前抵消罪過。
梁山憎恨官府、甚至膽大到憎恨從前叫他懼怕不已的皇帝……!
他聽聞叛軍的消息,加上叛軍又願意給吃的,就投身了叛軍。眼下他已經混成了一個個小頭頭,手下亦有十幾人。
梁山盼著叛軍有更多人加入,將那些官府通通打倒、搶了,將那些作威作福的惡人也通通殺盡。唯有那樣,他這樣的草民,才能過得好一些吧。
倘若眼前這個皇子,不是那個放走他們一群闖了別宮的流民的將軍,梁山定然會揭露他!
可這個皇子是個好人……
三將軍奇怪地問:“梁山,你怎麽不說話?雁七小兄弟問你,那什麽藥,你隔壁的妹妹可用上了?”
梁山回神,搖頭回答道:“沒用上,我們走散了。”
自那日後,他再沒見過隔壁的妹妹。
“難道兄弟是經營藥材的?”三將軍望著宋宴清,根據兩人的對話猜測。
“不是。那藥也不方便告知三將軍。”宋宴清提醒道,“將軍,有人尋你忙正事呢。”
“對了!老左叫我過去。”三將軍一拍腦門,望著宋宴清道,“多謝你提醒,否則要誤了正事。不過你這邊?”
“勞將軍派個人帶我等安置吧,否則沒人領著,怕是要衝撞了貴軍人馬。”宋宴清觀察到三將軍稱呼人比較接地氣,便抱拳道,“雁七先謝過將軍了。”
“好說。”三將軍想要拉攏雁七,感覺得派點效果更好的,當下點了梁山的名,“梁山!你留下吧,領雁兄弟和他的人去找個好地方休息。”
三將軍利落地交待完事,飛身上馬,還不忘回頭對宋宴清說:“雁七兄弟,今夜沒空與你秉燭夜談了,明日等我!”
“好。”
宋宴清大方應下,也松了一口氣。
三將軍的貼心再合他意不過。
給足他時間,搞定沒在人前暴露他的梁山應當不難。因為面前這人明明認出來了自己,卻不開口,分明是偏向自己的,說不得就是他粉絲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