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又不是我殺的,我當時還昏迷著呢。”宋宴清又托了下,叫梁山站穩當了。
他這話有勾起梁山的好奇。
“貴人怎麽昏迷……”
“你可知道亂闖別宮的罪名有多嚴重?”
“要砍頭。”
宋宴清道:“是啊,砍頭的罪。我放走一群要砍頭的罪民,罪責自然得擔在我身上。”
他看一眼聰明但還保持著一些純樸的梁山。
而後少年往後退了兩步。
梁山面露茫然,不知這位貴人要幹什麽。
然後他就看見那貴人少年轉過來身,將發尾撩到身前,露出後背的衣服來。
再接著,少年落下了衣服,露出雙肩白皙光滑、下方卻爬滿醜陋交錯疤痕的後背。
他的背如同他的面龐一般,有著年輕的青澀感,但宋宴清肩膀已經足夠寬闊,他承受的那些苦痛完全可以為之證明!
疤痕是宋宴清執意讓系統留下的,給他自己長點記性。
上回的五十板是真狠打,將宋宴清打昏過去後,屁股都要打爛了,宋承宇幾個逼著換到背上,給宋宴清留下來這些能見人的疤。
要不然——也不好脫褲子證明。
但都可以用來口頭上說。宋宴清一抖衣服,自己穿好,回過頭笑著對梁山說:“屁股才叫慘,見不得人了。”
梁山目露驚色,嘴唇顫抖。
他艱難地問道:“貴人不是……皇子?”
梁山曾為這位貴人擔憂過,但那時他不知道這位貴人是皇子。後來知道了對方的皇子身份,結果身邊又出了事,便再沒關注。
但他心中是認定宋宴清不會出什麽事的,他可是皇子啊。
“皇子又如何?”宋宴清苦笑道,“我阿娘也曾是個流民,僥幸入宮生下我罷了。”
“我既無母族可以依靠,也不得父皇寵愛,縱是胸中有抱負,也寸步難行。”
梁山順著對方的話問下去:“貴人的抱負是什麽?”
“我原本的威虎將軍職位已被父皇廢除,被丟棄在別宮。”宋宴清神色堅定道,“我欲收服這支叛軍,為我所用,屠刀隻向害民之蟲。”
“我需要你的幫助。”宋宴清目中綻現寒芒,目光逼人,“梁山,你願意幫我嗎?”
“貴人隻這十幾個人,如何收服數萬叛軍?”梁山覺得這位貴人簡直是在講笑話,而且根本不好笑!
“我自有我的法子。”宋宴清收回他的強勢,笑容無害,“你隻說答應不答應,是男人就痛快點!”
梁山弱氣道:“我還不是。”
宋宴清:……
不吃激將的強人。
梁山又道:“但我答應幫你,你是個好人。”
宋宴清面上還笑著,但心裡好像劃了個口子。
他是個好人嗎?
他曾經一定是。
但就此刻和未來而言,他對梁山來說,可能會變成一個壞蛋。
然而更廣闊的戰爭,和現下相比,絕對不會更好。
宋宴清保持著笑容,朝梁山伸出手掌。
梁山覺得很是新奇,他從未私下接觸過皇子那麽高身份的人,偏偏宋宴清又對他如此親近,叫他心中高興。
於是梁山也伸出手掌,與對方擊掌相握。無聲之中,仿佛就達成了一個約定。
等相握的手掌松開,梁山後覺地問:“貴人不會害了他們吧?”
宋宴清知道他說的是這支叛軍,他回答道:“我不害好人。”
***
安撫好梁山,宋宴清又對認出梁山來的展勇說明了現下的情況。
展勇皺眉,提出問題:“將軍,倘若平叛的消息傳來,那他就知道將軍你是平叛的將領之一了。”
“我沒說我不是。”
宋宴清說著這話,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極不負責任的“渣男”。
“那消息泄露後,如何叫他繼續信服將軍,聽從將軍的號令行事?”
“可以騙他我也不知道。”熟練的宋渣男清了一些嗓子,開始胡說八道,“你說我有可能在平叛的大軍來之前,將這支叛軍收服嗎?”
對著梁山說完了“彌天大謊”,宋宴清自己也不禁沉迷於他編造的謊言。
倘若他能直接收服叛軍,將戰爭遏製,並且能處理好叛亂後續百姓的安置,那該多好。戰爭一開動,除開人命外,對各方面的損耗和影響都是極其巨大的。
“大神仙,二軍師,三將軍。”宋宴清數出叛軍的三個頭領,“那個大神仙肯定是個裝神弄鬼的,我在這事上可未必比他差。”
在不正經的事上,他作為現代人還是很自信的。
然而展勇問出了跟梁山一樣的話:“將軍,我們才這點人?”
“智取。”宋宴清嘴硬一句。
但其實也知道自己的新想法有多離譜,宋宴清歎口氣,道:“我就說說,你別當真。還是按照我們的原計劃行事,收集叛軍消息。”
展勇難得當了貼心人,安慰騙完人良心不安的爛好人將軍:“二手準備也挺好的,說不得將軍能成事呢。”
宋宴清對他笑了笑:“好了,回去睡吧。明早兒再警告他們一句,使勁收收身上的兵味。”
這話出發前提過多次,但落實到細節總是還想再叮囑一番。
他們深入叛軍,面對的風險可不小,絕對不能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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