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廣明哼一聲:“不必了,七弟,反正我也不愛看這些。”
不等封良回話,宋廣明已經甩袖子往回走。他本來就是個脾氣大的,乾出這等事實屬尋常。
兩兄弟看著宋廣明走了,轉頭對封良道:“封老尚書,夜深風重,您老人家早些回去歇息吧,我兄弟二人告辭。”
宋宴清還多提了句,他也有東西送去給宋承宇,不過扭頭便跟著去追細看走路姿勢不夠自然的宋廣明。
腿上趕路的傷處長出嫩肉,正是癢癢難受的時候。
宋廣明氣著走了一會後,放慢步子,方便後面兩個弟弟跟上。
路上宋宴清還抓著張遇之說了句陶燦的事,叫他多等了一下。
見著人,宋廣明哼哼唧唧道:“我才不想看那些無趣的。”
“我也沒說借給你看啊。”宋宴清把一份手劄分給六哥,另一份遞給陶燦,“陶先生,你字好看,自行抄一份看看正規軍吧。”
陶燦想到自己失敗的糟糕軍隊經驗,點了點沉重的頭顱。
七皇子宋宴清明顯是從武之人,他要跟著辦事,得多學好些東西。
宋廣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沒我的份?”
宋宴清看他一眼,故意道:“你不是不想看?”
“那你還在封老頭面前說那些話叫他誤會!”
“總要給五哥你面子嘛。”宋曲生幫著七弟解釋,並看一眼宋廣明的腿腳。
宋廣明聽到這話便高興了:“算你們倆有良心。”且大方道,“好東西都送上門了,你們使勁鑽研吧,我要好生休息一陣,整理一番這趟出門的手錄。”
宋宴清和宋曲生一聽就知道他還惦記著他的話本事業。
另一頭,封良上了歸家的大馬車,在晃晃悠悠的節奏裡口吐出一句——“倒是精乖。”
五皇子與二皇子是同胞兄弟,自不可能拉攏到大皇子宋承宇這頭來。封良看重的是名氣愈發大了的七皇子,六皇子則是封如旭點名順帶的那個。
通過這次接觸,能看出三人中的確是七皇子最為出挑,同樣也能看出對方“雨露均沾”的意思。
但宋承宇給的信息,可並非如此,明明言兄弟關系不錯。
可見不是一個娘生的,就是靠不住。
誠如封良所見,“雨露均沾”是底層皇子的選擇。
和宋廣明分開後,宋曲生盯著手裡的薄本道:“以後當真是處處要注意了,今日我險些沒顧五哥直接拿了這手劄。”
“無妨的,五哥不是小氣之人。”
宋宴清想起來宴席前的事,清清嗓子,道:“倒是六哥,莫介意我阿娘的小心思,她只是想著我。”
宋曲生聞言笑著反問:“難道六哥就是小氣之人?”
“王嬪娘娘是七弟生母,自然為你打算。我同七弟交好,也與王嬪娘娘是一般的心思。”說起這些話,宋曲生有些不好意思。
“再說了。”宋曲生話說到一半,突然抬起一隻袖子。
宋宴清不解,但在六哥示意下同樣抬起一隻手。兩件不同的衣裳的袖子放到一處,能瞧出是相同的料子。
“你看,王嬪娘娘待我其實也好。”
宋曲生在心裡說,只是王嬪娘娘待七弟更好罷了。
他不免去想自己的阿娘,但他從未見過那個女人,根本無從想象母親是什麽模樣、有阿娘在身旁是多好的事。
從前他時常覺得自己是一個人,那種時候就會特別想要個自己的“阿娘”。但如今兄弟相處無間,身側也有人同行。
兩人袖子相抵,宋宴清笑著道:“是我狹隘了。”
陶燦走在另一邊,望著這幕心想:真離奇。
族中兄弟姐妹都不能如此相處,皇宮中卻能,真真是奇幻之事。
隨後再看簡樸的七清宮,陶燦也不覺得奇怪,淘了幾本從前買不到的好書回去。
***
翌日,宋宴清自己的東西、連帶封良口中宋承宇送來的東西一並送進七清宮。
宋宴清打發人往王嬪那兒送東西,自己往鳳儀宮去。
他運氣不錯,去時皇后恰好在鳳儀宮中。
先謝過箬竹的“水酒”,再有虹芳的指點,而後則是厚著臉皮自然地喊“母后”。
人前不好太親近皇后,人後關系還是要經營的。
有從前刷的好感和他阿娘的努力,皇后態度溫和。
王蘭君修剪著一盆名品花枝,問道:“聽聞你從叛軍中帶了些人回來,可安置好了?”
“叫人安排了,可他們在京城都是生人,不知到底如何。”宋宴清道,“正想要找母后討個方便,弄個牌子好出宮看看。”
虹芳:“這事兒歸顧千歲管,小殿下得去尋他。”
宋宴清目露狡黠:“尋他哪有找母后方便。”
“你倒是實誠。可你對京城也不熟啊。”皇后調侃起宋宴清來,“想要出宮就去問顧明朗要,給你兩位哥哥也帶一份,你們這樣的年歲,就該多出去跑跑。”
不想宋宴清卻說:“關年歲什麽事,母后可想出去逛逛?不如與兒子一道。”
“我忙,京城當初也逛夠了。”
王蘭君拒絕了少年的好意,仍覺得這份心意新鮮。她望向自己的兩個心腹姑娘,對宋宴清說:“母后給你個差事,帶她二人出去逛逛吧。”
宋宴清答應下來:“行阿,我這去找顧千歲拿牌子,兩位姐姐準備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