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勇心中奇怪,七殿下明明是好說話、講理的性子,怎麽好像今日要求變得格外嚴苛。
就在這時,宋宴清突然一改剛才的肅容,開口問道:“你們平日就玩這些?”
少年像是玩夠了,笑起來:“睡覺、比劃比劃身手、再練練刀法、閑聊一二?”
往日裡跟宋宴清熟悉的兵士膽大地搭話:“回將軍,出門在外,張將軍軍紀嚴苛,不許帶其他耍的把式呢。”
“耍什麽把式?”
“骰子、賭酒、葉子牌、蹴鞠、賽馬什麽的。”
“在京城的時候可以出軍營玩,城裡頭什麽都有!鬥雞、賭狗……”
礙著宋宴清的年紀和身份,還有些更上不得台面的被掩了去。
宋宴清聽了一陣,開口道:“就玩這些,那怪不得你們不比封大將軍手下精兵。”
謔——
群體挑釁,這誰能忍?
何況這一批人有一半是戰場下來的精兵、另一些也在禁衛軍中久經訓練。
大家不樂意了,各自反駁。
展勇也不服氣:“將軍既然嫌棄,何不去封將軍哪兒?帶別的兵馬就是。”
“不信啊?”宋宴清道,“我隻去過封將軍營中一次,至今不過一月,當時正巧碰上軍中輪流比武。”
“三項,比武、氣力、騎射。你們將軍參與過其中兩項,比武連參與兵士裡最差的都不如,箭術也是倒數第一。”
“怎麽可能?!”展勇道,“殿下的箭術都落到了最後,那還是輪流比武麽?怕是軍中神射手都聚集了吧。”
眾人都見過宋宴清騎射上的本事,就一個字——準。放在千軍萬馬中,也當得一句神射。
“將軍,你肯定被封家軍騙了!”
“那肯定是最強的一批騎射手,戰場上剛下來,水平會格外地高。”
老騎射兵有經驗,通常打完一場勝仗後,已然習慣戰場的兵士們會有一段自信心瘋長的放松時刻,那也是段能力明顯提升的時刻。
宋宴清也沒想到自己騎射倒數第一,會引起如此多的質疑。
為了真實性,他隻好再補一句:“我當時練騎射不久,沒有如今這麽厲害。”
“好了,莫要吵。”宋宴清目光掃過站得整齊的隊伍,“你們不少都是老兵、精兵,但自問狀態還有從前好麽?承認自己與別人有落差,並不是什麽羞恥的事。”
他嚴厲起來,眾人頓時息聲。
作為一名騎術出眾、同樣也能衝鋒在前、又剛剛一招斬殺了一位將軍的小將,兵士們對宋宴清有足夠的尊重。
宋宴清平日裡可親,沒架子,可組織他們時也有嚴苛、威嚴的一面,在接觸時這些也曾一一展現。
“今日起,你們歸於我手下,時間應當會持續到回到京城的前一刻。”
“我們這支隊伍近來的任務就是候命,看何處需要調動我們去幫忙。空閑時,便加一加練。聽到了嗎?”
“回將軍,是!”
這聲回答非常洪亮,都是跟了宋宴清剿匪、還跟著去辦案的老人,知曉宋宴清想要的回答模板——簡潔、有力、清晰。
“這才有點樣子,氣勢尚可。”
宋宴清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點了展勇出來:“來,展千夫長與我空手比試一二。”
宋宴清又長高了一截,個頭還不算十分出挑,不過這時候人都不太高,與展勇身高相當。但比起展勇健壯的模樣,宋宴清明顯瘦削許多,一看就更適合當騎兵。
展勇連忙搖頭:“屬下不敢。”
而後展勇抬起頭,將他不太會說話的毛病展現:“將軍,你比武不如人……可能是真的。”
宋宴清:感謝配合!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終於有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來,在手裡拋著玩:“贏了,就是你的。”
說完這話,宋宴清又往人群裡看了看,示意展勇,不上金子就是別人的。
展勇倒不是貪圖金子,被點名的親近叫他更在意。
艱難地考慮了一下,最後展勇腦子一熱,抱拳道:“我是個粗人,將軍莫怪。”
“比試而已,怎會怪你。”
“來,為我解甲。”宋宴清抬起手,有前面的兵士跑出來,給他解下武將的甲衣。
熱鬧升級,但有不少人為宋宴清擔心,跟展勇眉來眼去,示意他清醒些。
展勇悄然點頭,表示自己肯定知道輕重。
然後他就發現,宋宴清的拳頭不是一般的重、力氣也大得厲害。
他竟不敵。
被摔倒在地上,展勇望著藍藍的天,腦裡卻被茫然的白雲擠滿——隻余一片空白。
他怎麽都打不過年紀尚輕的七殿下?
宋宴清:“你們瞧,我沒說錯吧,展千夫長都打不過我。”
眾兵士看看他,再看看躺下的展勇,紛紛陷入懷疑人生。
展勇長於組織、帶領他人、可個人武力放在普通兵士中也是出挑的,不然坐不到千夫長的位置。
然而展勇三招就被將軍放倒了。
也有幾人盯著地面,宋宴清剛剛比試時踩出來的腳印,沉默不說話。
就這氣力?七殿下怎麽會成為比武的倒數第一。
七殿下肯定騙人了,可又不好揭穿。
宋宴清又點了兩個疑心展勇放水的,把他們一塊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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