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還是包欽,後邊人告知他這事兒,又往回跑。
到了地方,卻見人已經被扶到一旁,還有軍醫候著,虎威將軍也在那邊。
包欽上前,詢問宋宴清:“將軍,他怎麽樣了?”
“暈過去了,需要好好休養一陣。”宋宴清說,“我會命人送他回去。”
“將軍如此處置……,甚好,小的回去接著跑?”包欽看了看拉長的隊伍,覺得自己沒必要再留在此地。
宋宴清胡編道:“你先別走,這人昏倒前,說你才是鼓動眾人當逃兵的頭領。”
包欽臉上一半震驚一半懵,明顯開始懷疑人生。
他瞪著昏過去的人,委屈得大聲道:“好你個杜洪雲!我都不曾指出你才是那心機叵測之輩,你竟倒打一耙!”
昏過去的杜洪雲都被他震醒,半睜開眼。不過可能沒聽到包欽的話,故而沒說什麽。
包欽還欲再說,宋宴清又道:“我騙你的。”
站在宋宴清身後的展勇悶笑了聲,險些沒憋住大笑出聲。
包欽轉過頭來,宋宴清又給他下一句:“就像他一樣。”
最後總結:“你真好騙。”
包欽臉色陡變,和吃了調料盤似的,還是悶了一口又一口那等程度。
他想了一會,才明白過來還得謝謝宋宴清,出聲道謝時臉色還很難看,說完話就惡狠狠地瞪了有氣無力的杜洪雲一眼。
宋宴清也不怪他,溫聲吩咐道:“勞你去通知所有領兵的隊長,告訴他們——一個隊伍中,所有人要一起跑完這五圈,限時半盞茶。像這樣半路昏倒的,今日就可以回去了。”
半盞茶,也就是七分鍾半,在這時還更短一點點。
眼下最快的或許已經跑完了三圈,可慢的才兩圈多一點。
雖心有質疑,可這回包欽卻沒敢再開口質問,飛快跑去乖乖傳令。
他大聲喊出新的命令,聽得不少人心頭一窒。還有兩三圈呢,一盞茶功夫,要求全體一起跑完剩下的?太難了!
當下那些原本看戲的兵開始罵罵咧咧,對逃兵愈發不滿,憤怒的火焰直接點燃。
要不是那些人鬧事,他們就不會被牽連。
落後的也會被埋怨,在其中又數落後的逃兵最慘,險些有人想要動手打暈幾個,被盯著的海定軍攔下。
時間緊急,也沒太多功夫再去打人浪費,所有隊伍由前方出人來拖動後方,開始瘋狂共同“加速”。逃兵也被挾裹在大隊伍的浪潮中,被帶著往前。
他們心中會想什麽,宋宴清不得而知。
最後一圈後,時間眼看就要不夠,哨子越吹越急,展勇上前請令,請求海定軍也一道去幫助後方隊伍。
宋宴清跟他一唱一和幾句,最後一揮手,讓這家夥帶著人去當好人。
海定軍的人一加入,壓力大減,眾人也在口耳相傳中,知曉展勇請命之事,再接受一番“齊心”的洗禮。對於軍隊而言,齊心是一種極其強大的力量,也是宋宴清心中的軍伍必修課。
跑至最後,海定軍還分享了一番他們的軍歌,“豈曰無衣”的粗糙歌聲響徹在營地的黃土沉沙裡。
與此同時,宋宴清還看到少數昏倒的被剩余的人帶來軍醫處。
好笑的是,裡頭居然有好幾個在逃兵裡煽風點火的,此時正睜著一雙雙無助的眼,乍一看還挺無辜。
千辛萬苦下,有的隊伍還是超時。
宋宴清望著無數雙忐忑的眼睛,板著臉道:“還不錯,大半隊伍完成了。完成了的人先吃飯,後面的後吃。”
於是這群被加練了的兵反而高興起來,慶幸沒有更多的懲罰。
晚間造飯時,又有新消息傳來,過些日子《洋州報》會來采訪逃兵之事。
無論是《洋州報》、還是采訪,都是新鮮東西,解釋了再解釋,眾人才明白。
當逃兵!是可能會被寫在文章裡千古丟人的。
當天晚上,拱火的一個沒少,都被送到了宋宴清手裡,甚至還有多。
有幾個低階官職的小將領急起來,信件往外送。
海定軍成功截留下信件,把人和信以及那些逃兵一並送回去,還找出幾個暗中動手的人。
一打聽,原來也只是幾個份量不小的富商。宋宴清一琢磨,猜想都是些黑手套。
除去倭寇,面對的不止是外面的倭寇,還有內部可能會被涉及的阻力。這些人,亦是阻力中的一環。
幾日後,虹芳帶著洋州府的人到來。
《洋州報》效仿邸報,但不似邸報那麽正經,除開時政板塊,有記載些各方面的常識的板塊,甚至還有帶有教育意義的故事板塊……
逃兵之事,宋宴清沒叫虹芳刊登上去。對內就說他想了又想,還是決定給他們一些臉面,順帶徹底搞定包欽一行中被煽動的烏合之眾。
《洋州報》辦起來很快,又及時好用,能讓己方掌握輿論線。
宋宴清誇讚虹芳辦事迅速,虹芳謙虛道:“只是見過罷了。”
“姐姐這話過謙了,我便是見過,也不見得就得辦得如此好又快。不知前路是難,知道道路後的踐行之難,亦是難。”
“將軍總是有理。”虹芳笑道,“怎麽好像還容不得過謙的人?”
宋宴清:“你不說難,人家就不知道你的難了。”
他偶有耳聞,虹芳這知府夫人十分忙碌,甚至要比知府隨月農更辛苦些,這會兒眼中便有一點兒淺淺的擔憂。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