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廣明歪歪扭扭地走在後頭,這時才趕上。
“什麽豪傑,你們說什麽呢?”他怕自己錯過話題。
“沒說什麽,六哥誇我呢。”
宋宴清轉過身,捧著自己受傷的胳膊,不想回頭看到的也是個“傷兵”,便笑著道:“五哥,你也受傷了。”
宋廣明咬牙:“你這沒良心的還笑,要不是你一直沒消息,擔心你小子英年早逝,我可不會傷得這麽重。”
“多謝五哥、六哥。”宋宴清道,“多虧你們及時趕到,不然弟弟還不知道要在叛軍中熬多久。”
宋曲生問道:“說起來,七弟怎麽知道我們就要到?”
“從平叛大軍要來的消息出現在叛軍中那日起我就一直密切關注,仔細查查消息從哪傳來,算算日子也就差不多了。”宋宴清帶著得意,“如今這一片的地圖在我心中也有一張。”
宋廣明:“我們可是急行軍來的,要是猜錯了……”
“猜錯了就暫且不行動,再等待一二日。而且你們急行軍我也猜到了,有兩地離得不近,可消息差不多前後傳到叛軍中。”
平叛大軍不到,沒人打配合,宋宴清可不會隨意“起兵”。
宋廣明:……“我會以為消息傳錯了。”
宋宴清不忍心告訴他五哥,叛軍中就是如此傳的。
一旁宋曲生則是目光熠熠,覺得自己又學到了一手:“心細如發,又大膽果斷,難怪七弟能成此壯舉。”
宋宴清搖頭:“我此番也是騙人無數,惡貫滿盈了。”
宋廣明對此很感興趣:“仔細講講?”
“待我先吃點東西,餓得慌。”宋宴清摸摸肚子,不想講自己如此騙人。
宋曲生打量他幾眼:“瞧著是瘦了不少,先用膳吧。”
立即安排人去準備飯菜。
宋廣明好奇心得不到滿足,心裡好比被貓撓,癢得厲害。
“我尋李福去算了!”
提到尋人,宋宴清立馬想起二軍師等人,當即問了宋曲生人關在哪,飯也不吃了,先去收尾。
忙活許久,總不能空手而歸。
二軍師那個神準的天氣預報員,宋宴清很有想法。
先給二軍師升級單間待遇,隨後宋宴清出現在他面前。
看見玩弄了自己的皇家子,二軍師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扭開臉。
宋宴清摸摸鼻子:“軍師不想看見我?可我是來救你的。”
二軍師心頭一跳,隨即還是轉過臉來,露出整張面具來,嗤笑一聲問:“七皇子願意放我走?”
第101章
對二軍師的問題,宋宴清只有一個答案——放對方走是不可能放的。
宋宴清開口道:“我曾問過軍師,沒有別的路可走嗎?”
二軍師憶起那時情形,此時望著面前展現真正身份的少年,給出一樣的回答:“我還是要說,七皇子你不懂。”
人已解了綁,二軍師手腳不再被束縛。
他抬起手,猶豫一瞬,主動在宋宴清面前揭下了他的面具。
面具緩慢地移開,露出二軍師的臉來。
當宋宴清看清二軍師闊面上輕度兔唇的唇裂嘴、畸形的鼻、面龐上凸起的道道筋脈般的紋路……,頓時理解神女為何跑路。
看著確實能嚇哭小孩。
而二軍師看著面前俊美的少年郎,感受著心中瘋狂湧動的羨慕和嫉妒。
對於醜人,不必細看就能看到上蒼的殘忍與無情。有人生得俊美,得人喜愛,卻又有人生得醜陋無比,能嚇哭小孩、一露面嚇跑之前不曾見過臉的傾心者,哪怕是親族亦不可免俗……
當人們將異樣的眼神、反應、甚至惡人的行徑投諸於醜人之身,便將蒼天的殘忍無情具現化,真正給到了醜人。
但再多的觸動,在千萬次後也能習慣。
二軍師頗為平靜地開口:“我是個讀書人。”
隨後他垂下了頭,帶著歎息般說道:“可如你所見,吾前路已絕。”
他生來就比尋常人醜陋些,從小就遭人不喜,可天命待他實在無情,竟還越長越醜了。時至今日這番模樣,還談什麽前路與前途。
也並非沒有掙扎過,否則他一早便不會捧上書。可百般辦法用盡,也改不了天生的這點醜,絞盡腦汁破除阻礙考中的功名,更因“臉”而被廢棄,讓二軍師大受打擊。
宋宴清沒離開過叛軍,故而雖然有著滿手信息,但並不知曉二軍師的真實身份,只能粗淺地猜測他因為“長得實在太醜”在讀書路上受過不少歧視。
不過他重提舊話,可不是為了再扎一下二軍師的心。
宋宴清開口道:“我不會放軍師走,但我可以再給你一條路,就看你要不要走?”
二軍師抬起頭來,定定地望著宋宴清。
那雙眼睛倒生得不醜,雙眼皮,眼珠黑白分明,只是比起一張闊面來顯得小而圓,看起來數學不太好顯得很合理的樣子。
不想宋宴清這家夥卻不往下說重點,反而問道:“軍師姓甚名誰?家住哪兒?”
“陶燦,扈川人士。”
宋宴清感興趣地問:“不知是哪兩個字?”
二軍師眉頭皺起,壓住急切之心:“陶土之陶,火山之燦。”
“好名字,山之土經火燒,方成了陶。”
有意吊了幾句胃口後,宋宴清說回正事:“叛軍為害一方,我、威虎將軍,擔平叛之責,因地利之故先行深入亂地。與叛軍接觸後,發覺叛軍之二軍師面具覆面,又知一人與其聲音相似、體態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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