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拉——茲拉——皮肉與地面摩擦接觸發出的聲音在空蕩的樓梯間回響。
溫暖的春日陽光灑落在一節節印有拖拽血痕的階梯上,二樓的兩間房門都被打開。
第一間房好像是雜物間,裡面底部墊著一堆紙箱,幾根破爛的木頭和破爛癟氣的皮球等等胡亂的堆積在裡面。
在第二間房間裡周也找到了醫藥箱。
但那醫藥箱被放置在衣櫃上,周也抬頭向上構,眼前卻突然一黑,整個人像是要昏迷似的。
他趕緊扶住旁邊的床頭櫃,將帶著些陳舊封閉氣息的空氣猛地吸進肺裡。
手落到無知覺的雙腿上,一陣粘膩感襲來,周也將短靴解開,卻見邊緣早就被血液浸濕。
大腿應該是剛剛在前坪就被劃開了口,周也將褲襪鞋子一股腦脫下,五個腳趾驟然暴露在空氣中條件反射似的顫抖幾下。
周也顧不得手臂的傷,急促伸出手,將地上鋪著的髒汙地毯扯來蓋住了整個下半身。
再次抬頭看向高懸在上方的醫藥箱,他抵著滿是灰塵的床頭櫃,立起來半截夠到蓋住櫃頂的墊布,忍著疼用力一扯。
布連帶著上面的東西嘩啦啦的掉了滿地,玻璃瓶裝著的消毒液破開一個口子,在周也看不到的櫃子另外一邊,液體很快滲到一同摔下來的相框邊。
相框破碎的玻璃內,三張開朗的笑臉逐漸模糊。
“哈......”因為失血,周也已經滿頭虛汗,幾近力竭,咬著牙他朝著藥箱伸出手。
“周作古!周作古!”起先是小聲的試探,很快變成響徹街道的大喊,伴隨著砸門聲。
門板震動的劇烈連二樓都能感受到,周也瞬間收斂呼吸,整個身體因為無力已經變成半攤坐。
他直覺周作古這個名字熟悉,但卻不知道是誰。
是父親的名字嗎?
“姓周的,你這個月的房屋保障金再不交,明天我們就要把房收走!”
他們並沒有闖入,只是在大門旁邊弄出震天的聲響,這樣持續了至少十分鍾,大門明明開著,就前坪荒蕪的模樣,誰都看得出家中沒人,刻意到不得不叫人起疑。
周也用手捂著失血的腿,感受著自己的心跳從快速逐漸變慢,自己才剛剛退學回家,在這裡不可能有仇家,也就是說那些人是衝著他父母來的。
他們會跟父母的失蹤有關系嗎?
所幸的是那夥人見屋子裡一直沒有回應,放下幾句狠話離開。
小腿處那失去知覺的位置正在向上蔓延,幾乎要覆蓋周也全身。
隨著血液和體溫的流失,他感到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唯獨耳邊那煩人的聲響越來越大。
“答應我吧,答應我吧……”
在那個最後的節點,周也含糊應下:“嗯。”
“契約達成。”
下一秒周也隻感覺到整個人的身體被扭轉,進入到一個純白空間。
他意識到自己又重新坐到輪椅上,向四周望去,這空間極為乾淨,他推著輪椅想要前進。
前方隨著他的動作生長出一個沙盤,盤根錯節的木質如同活物般搭建出一個平台,就像原本生長在那裡一樣自然。
沙盤儼然是世界地圖的模樣,數個城市不規則的分布、唯獨中央是一座高懸在天空上的浮空城。
周也望向自己生活的香山市,沙盤便自動凝聚放大。
一盆看起來塑料感十足的小花飄來,它的葉片呈現黃色,中間是淺棕的一個大圓,兩片葉子像在隨時舞動,一扭一扭的。
“周周……”它用詭異十足的音效輕輕喊。
周也想要回應,卻發現喉嚨嘶啞,他伸出手摸摸自己的喉嚨,只是在伸出手時驚訝莫名。
他的左手無名指如同被割裂後縫合般疼痛,在指節的下半部分,有一道明顯到極致的傷疤,他抬起手仔細端詳。
這疤痕形狀規整,隨著他的動作微微刺痛,其上的皮肉如同被烙印般焦紅,如果不是仔細看,簡直就是一枚暗紅色的戒指。
手指的異常狀態讓他忍不住用右手去緩緩觸碰傷疤,隨著他的動作,他眼前的畫面突然一花。
他再次貼到冰冷的地板,此時周也已經覺察到什麽,再次艱難觸碰左手疤痕,瞬間回到純白空間。
“你還好嗎?”隨著他的話語,塑料小花扭動幾下,將一些光點輸送到周也的身體裡,周也感到原本疲憊的身體恢復些許精力。
眼前的塑料小花猶如害怕他再次退出一般,十分快速地撞擊兩下沙盤,下方瞬間掉出一團粘土,周也勉強地接住。
“給!這個可以捏人偶,或者你們人類喜歡叫馬甲?”
剛剛消耗極大心力的周也耳邊再次開始耳鳴,幾乎聽不清它在說什麽,手撐住平台極力克制眩暈感。
這粘土的質地非常好,塑形方便,比起超輕粘土也差不了幾分,幾乎是可以隨著心意變形,他乘著間隙搭話。
“說說契約的內容吧。”
“因為現在驚豔值不夠,我不能創造真實生命的,所以需要你來扮演。”
“我們的目標就是在真實世界的基礎上,用沙盤投影現實,賺取驚豔值!”
“有了這個我就可以......變強!你呢,可以用驚豔值兌換天賦,找回記憶之類的吧?”說到這,塑料小花兩隻塑料塗畫的眼睛看向眼前的青年。
“你想征服所有異獸,成為世界的主宰當然也是可以的啦~”它的語氣突然變得活躍甚至靈動,不再刻板電子音“反正契約已經達成,不可能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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