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為什麽呢。
這樣對學校有任何好處嗎?老師對自己的好、雲天無處不在的人人平等也是假的嗎?
他按下對過去的懷疑,隱隱有個念頭,但還不明確。
畫面上的父親也臉色蒼白,但為了保護妻子,他卻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等死,等周母緩過來後,兩人就開始積極的探索洞窟,找不到出口就尋找薄弱點。
經過幾天的敲擊和探尋,終於找到一塊較為薄弱的地方,他們費盡心力喊動幾個還沒徹底絕望的家夥。
這裡不能使用天賦,會加速變成異獸的進程,當記錄者不在的時候,大家一起努力,用純粹的□□或者碎石頭去敲擊那個地方。
數十天日夜不休,他們終於打開一個不大的破洞,周母最為纖細,就率先鑽出來。
但當她滿懷希望鑽出來,眼前的卻是奔流不息的異獸群,有大有小,如同一個族群……
看到母親站立在洞口的大石上,裙擺隨風猛的飄揚起,肚子上微微凸起的樣子,周也意識到自己對異獸汙染的抵抗力從何而來。
他幾乎無法等待的加速記憶流動,想要看到究竟是誰害了自己的母親,但才一升起這個念頭,原本松快的大腦就猛的一痛。
他緊捂頭,身邊的馬甲紛紛行動起來,諾抱起他,卜月晚一步,隻輕哼一聲,司命則已在前方開路。
一行人迅速回到二層小樓。
他們一行人的動作並無掩飾,由於隕石雨的傷害,內城牆已經徹底損壞,一整片的人群都看到了他們的落點,不少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的追隨著那道光。
“先休息一會兒吧。”諾將抱枕墊在床頭,把本體輕柔抱放至床上,臉上揚起一個輕巧的笑,使勁蹭他的袖口“終於解開舒服,太好啦!”
不知道是在說他還是說本體。
“我要和你一直待在一起。”
諾哼唧兩聲,將整個身體埋進本體旁邊的被子裡一翻。
“別鬧。”周也推開他湊近的腦洞。
“那你就不和我睡一塊兒吧。”
“要滾就再滾遠點。”司命將接來的熱水遞到本體手中,一把就將埋進去的諾拎了出來。
卜月則拿出本子,將那文字的翻譯第一次落到紙面,筆沙沙作響。
“小天使,爸爸和媽媽會永遠愛你。”
周也視線落到她寫下的那行字上。
他合上眼,嘴唇艱難的開合幾下,最終還是重新點開了那份記憶。
畫面是他熟悉的那座宅子,母親坐在門口,手中是一團毛線,像在織小鞋子,菜田裡種著稀疏的菜。
他的唇角忍不住上揚,看來父親種菜的能力,是從一開始就這麽差,完全不是因為忙於工作。
很快周父回來,他身上穿著最普通不過的衣服,像是一名普通的工人而不是考古學家,手上也增添許多體力勞動才會有的繭。
他們隱去過去的身份,為了自己。
周也輕咬下唇。
身處馬甲中的意識也能感覺到那些畫面,諾趴在床上用手撐著下巴,發現了本體那逐漸不安的眼神。
諾只是緊握住本體的手,沒有說話。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周母的肚子日益變大,這對一個孕婦來說十分正常,但家裡的怪事越來越多。
周母總是能聽到異常的聲響,她變得敏感多疑,有時候走起路來不自覺的勾摟著腰,像是在聽某個人的腳步聲。
又或者不時對著空氣搖搖頭,念叨著不要、走開,這類的詞語。
她虛弱起來,到了臨產期,果然生下一個病殃殃的孩子。
她蒼白的手撫摸著孩子同樣蒼白的臉,眼神戀戀不舍。
“別看了。”卜月忽然站起來,她靠近本體,想要製止,卻被揮手拒絕。
於是畫面繼續流轉,瘦小的孩子逐漸長成了,母親送他一個球,作為鍛煉和玩樂的陪伴。
而母親病的越發嚴重,大多時候都不能下床,只能用輕柔的聲音回應自己的孩子。
孩子也喜歡聽母親的聲音,那是他唯一能表達親近的方式,於是他經常玩耍的地方是母親臥室的門外,那樣方便他聽見母親低低的呼喚。
一個平常的一天,他拍著皮球,砰砰砰的聲音卻逐漸從牆的另外一邊響起,和他拍皮球的頻率重合。
原本尖銳如同要穿透大腦的疼痛,在此刻如同真正的穿透了周也的大腦,生理性的疼痛讓他的眼淚瘋狂往外湧。
他抗拒的低下頭,但鮮活的畫面隨他的視角向下繼續流動。
黑發的男孩臉上揚起一個興奮的笑,他以為是母親想要和他一起玩,於是推開門。
周也猛地關掉畫面。
但複蘇的記憶卻從他眼前冒出來,再一次抬頭,他像回到了那個幼小的身體裡,看著父親打開了大門,尖叫著朝他跑過來。
“該死的,異獸怎麽闖進來的!”父親朝正用一隻觸手握著球,陪他玩的母親,猛的用出了天賦——周父是火系天賦者。
火燒的那隻異獸到處竄逃,發出瘋狂的哭嚎,但父親沒有停手,反而加大了火焰。
這火焰被那隻異獸帶著沾染到許多地方,包括家庭合照、一隻保存完好的乾花、甚至還有不久前母親送他的皮球都被點燃,像要破壞掉這個家的一切。
不過,隻一會兒那隻異獸就不跑了,她通過一桶打翻再地的水,看清現在自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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