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歡回過神,撓了撓頭,老實應下。
鄧導又看向莫北湖:“還有你。”
“出去一趟,沒忘了自己是誰吧?”
莫北湖怔了一下,下意識調整了自己的站姿和臉上的表情,只是一個細微的變化,他看起來就跟剛剛有很大不同了。
他露出一個毫無陰霾的笑:“是於小江。”
“行。”鄧導露出欣慰的表情,“本來我還想今晚的戲可以分開拍,你既然在狀態,就直接上工吧。”
莫北湖微微點頭:“好!”
他答應下來才問路徵,“師父,拍哪一場啊今天?”
路徵把自己的頭髮一捋:“還能是哪場?我就是為了這場戲留的頭髮。”
莫北湖恍然大悟:“哦!薅頭髮打架的那一場。”
受害人接連出現,警方盡力搜查,卻依然一頭霧水,找不到破局的契機。但與“地下拳手趙肅”曾經有關聯的人,卻比警方更加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
廉價群租筒子樓煤氣泄漏差點引發重大傷亡,幸好被人及時發現疏散,藏在人群中,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叼著煙,沉默地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趙肅收到了一條要跟他在爛尾樓見面的威脅短信,揚言不來就要公開他的身份。
最近長期處於高度緊張狀態下的趙肅疑神疑鬼,懷疑正是製造了這一系列案件的連環殺手終於要見他了,但在他做足準備趕去現場卻發現,找他的人是那個早早把他拋棄的人渣老爹。
對方懷疑近期連環殺人事件的凶手就是趙肅,而他蝸居的那個居民樓事故,也是趙肅為了殺掉他做的。
他把趙肅約到這裡來,也是為了先下手為強。
趙肅的父親,由跟他合作許久的武術指導老樊親身上陣扮演,兩人商議著,把這一場打戲的難度又提高了一個難度。
今晚上主要就拍他們倆的這場對手戲,莫北湖飾演的於小江,要在兩人分出勝負後、趙肅真正起了殺心時趕來,見證趙父在逃竄時被一輛無牌黑車撞飛。
兩人約的是深夜,所以這場戲就得在深夜開拍,要是不順利,一晚上都沒過關,也只能等到明天晚上再拍。
莫北湖換好戲服,化好妝來到片場,路徵和老樊正在一遍遍踩定位,調整場景中各個器物的擺設,保證它們都能在最合適的出現在手邊。
兩人還慢動作地比劃著一路過去,看起來像在打太極,畫面還有些滑稽。
等他們踩完點,跟鄧導說可以了之後,兩人間的氣勢瞬間變了。
這一段文戲加武戲的情緒爆發,鄧導追求一氣呵成的連貫性,放棄了一貫喜歡的多機位拍攝,力求一鏡到底。
但這樣也格外考驗演員的功底。
比起文戲後方的打戲,路徵倒是更擔心前面的文戲部分。
兩次,他和老樊對完台詞,鄧導都喊了“哢”,讓再來一條。
正會兒這會兒天上烏雲遮月,景色難得,鄧導索性讓他們歇一歇找找感覺,對著天上拍了兩個空境。
路徵隨便找了個地方蹲下來,盯著天上琢磨。
莫北湖默默蹲到了他身邊。
路徵也沒看他,只是開口:“小江啊。”
莫北湖微微偏頭,知道他在尋找代入角色的感覺,也就配合著說:“師父。”
“我覺得我見到他應該很驚訝。”路徵胳膊隨意搭在膝蓋上,像是問他,也像是問自己,“難過和生氣哪個更重?”
“我應該不在乎他,還是說……心底其實也期待父親的出現?”
路徵微微蹙起眉頭,“你說,趙肅會怎麽想?”
莫北湖看著他的側臉問他:“你怎麽想?師父。”
路徵對上他的視線。
導演說,劇本上寫的是演員應該表現出來,讓觀眾一眼都能看出來的東西。
但還有那些需要細品的情緒,就是每個演員獨特的底色。
把“趙肅”這個角色打上屬於路徵的底色,角色和演員有一部分血肉交融,才是獨一無二。
路徵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忽然扯出一個笑:“我應該沒能馬上認出他。”
“然後覺得荒謬——這人恐怕腦子不好使。”
他嗤之以鼻,“案件全猜錯了,而且當初把我扔了最後也混成這麽個鳥樣,窩囊廢。”
兩人不遠處,鄧導看著路徵,慢慢露出一點笑意,輕輕點了下頭。
莫北湖稍顯心虛地眨了下眼,他在劇組也沒忘記繼續學習系統給他找的模仿人類寶典,社交那一塊說,答不出問題的時候可以反問把問題推回去……
但他怎麽好像真悟了?
他緩緩收回目光,看見鄧導悄悄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莫北湖:“……”
運、運氣好也是實力的一種。
第49章 車
再一次開始拍攝,路徵果然比前幾次更加入戲。
其實他早就已經把“趙肅”這個角色吃透了,只是出道這麽多年,他一直的標簽都是“打星”,少有人跨過他的文戲,他也一直沒那麽自信。
尤其是這次存了證明自己的心理,身上的壓力更大,反而在重要的文戲片段比以往更加拘謹。
但作為能被鬼才毒舌導演周雲上看重的“得不到的男人”,他的文戲從來都不是弱項,而兩人開始動手的那一刹,莫北湖見證了影帝的真正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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