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非常刺眼，凌月迫不得已閉上眼睛，等他感覺那種刺眼感消失之後再睜開，眼前的景象讓他呆愣在原地。

　　他回來了？

　　現在他正站在自己那個老破小門前，只有他一個人。

　　這……

　　凌月趕緊下樓，他的老破小在城鄉結合部，這裡住著非常多和他一樣的窮人，平時街上非常熱鬧，而今天，街上空無一人。

　　平時下棋的地方，棋盤上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地上也積攢了一層厚厚的樹葉，凌月小心翼翼向前，在經過一處商戶時仔細觀望，門開著，電視甚至都開著，但裡面沒有人，電視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風吹動樹葉，發出颯颯颯的響聲。

　　一路過來，沒看到一個人影，除了風聲之外，這裡靜謐地讓人感到驚悚。

　　就連吹在身上的風，也帶著一股非常濃鬱的濕冷氣。

　　這種濕冷氣凌月曾經感受過，就在他第一次渡魂的那天晚上，可現在，凌月並沒有感應到附近有魂體。

　　凌月在一棵大樹下站定，如此詭異的一幕讓他不敢再輕舉妄動。

　　還有，魔尊呢？

　　凌月小聲呼喚魔尊，如他預料中一樣，沒有任何回應。

　　天地間只剩下他一個人的空曠感讓凌月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在原地站久之後，他莫名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靠近自己。

　　凌月低著頭，腳步不動，後背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風一吹，徹骨的涼意讓凌月忍不住牙齒打顫。

　　他能感覺到，那個東西離自己越來越近，他整個人早已經暴露在對方眼睛下，他甚至覺得對方好像能看穿自己。

　　凌月穩定心神，猛的一下回頭，“什麽人？”

　　然後後面依然空蕩一片，明明什麽都沒有。

　　並且，剛才被凝視的那種感覺突然消失了。

　　錯覺嗎？

　　凌月搓著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決定在尋找一下有沒有什麽線索。

　　他能確定，他沒回到原來的世界，這裡應該是魔尊他們所說的幻境。

　　也就是說，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應該是虛幻的，不是真實存在的。

　　如夢。

　　如幻。

　　入目皆為虛，閉目皆為實。

　　你看到的不是你看到的，你感受到的卻是真實感受到的。

　　凌月喃喃半晌，醍醐灌頂。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就是在他毫無準備的時候，突然蹦了出來。

　　他看到的都是假的，但感受到的卻是真的。

　　那股濕冷氣，凌月慢慢閉上眼睛，就縈繞在他周圍。

　　就在他閉上眼睛的一瞬間，整個人置身於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凌月沒輕舉妄動，他豎起耳朵，仔細分辨能聽到的聲音。

　　風聲……樹葉扇動的聲音，蝴蝶飛舞的聲音，還有……打鬥聲。

　　凌月倏地一下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再次讓他呆愣在原地。

　　不知何時，他竟置身於戰場之中。

　　凌月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腳步不受控制後退了兩步，他的面前滿是已經發黑的血跡，燒焦的土地，在這片充斥著血腥味的土地上，凌月看到了成堆的屍體。

　　“怎麽會……”凌月嘴唇哆嗦著，“這樣……”

　　這還是幻境。

　　所以他能感受到那股濕冷氣，但他並感應不到魂體，因為他還處於幻境之中。

　　凌月在原地發怔，眼前的一切打破了他的認知，讓他渾身僵硬，無法動彈。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見有人呼喊自己的聲音。

　　凌月慌忙轉頭，就看見魔尊朝著自己飛奔而來。

　　不，不是魔尊。

　　他和魔尊同一張臉，但他可以確定，眼前這個人不是魔尊，至少，不是他認識的這個魔尊。

　　因為這個魔尊身穿黑色勁裝，如墨似的長發隨風飄揚，臉上附著著不少血汙，手持長劍，眼裡帶著一股強烈的殺意。

　　“凌月！”魔尊在凌月身前停下，手裡的長臉已經指向凌月的咽喉，“你終於出現了！”

　　對方咬牙切齒的語氣讓凌月這裡咯噔一下，他嘴唇動了動，“我……”

　　“今天本尊就要殺了你，為數千名魔界之人陪葬！”

　　五百多年前，神界聯合獵魔門偷襲魔界，令魔界傷亡慘重，那時候，魔尊並不在魔界之內，凌月響起了夢尊說過的話。

　　幾句話輕輕帶過，不及親眼所見的血流成河。

　　面前的景象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凌月的神經，所謂的傷亡慘重，是成千上萬人的生命，從上古大戰到三界大戰，戰爭從未停歇，雖說死亡在預料之中，可偷襲這個詞太過偷奸耍滑，讓世人詬病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裡，所謂的強者是否可以為奸人所背負。

　　第22章 幻中幻

　　獵魔門既然是他一手創辦，無論這件事情的發生和凌月這個人有沒有直接的關系，他凌月都應該負起這個責任。

　　凌月甚至升不起反抗的心思。

　　兵器的打鬥聲，痛苦的哀嚎聲，不絕於耳，被殘害的生靈在向他求救，大人，渡化我，拯救我。

　　可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幾百年，凌月無能為力，他環顧四周，滿目蒼涼。

　　凌月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魔尊，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周圍如城牆厚重般地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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