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正是火器的出現,結束了騎兵無往不利的時代。
“火器……”應長川停頓片刻問,“何謂‘火器’。”
江玉珣略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硝石、硫磺什麽製成的……這一項臣還未試過,但是大周卻有人精於此道。”
說著,他便有些心虛地眨起了眼睛。
“何人?”
江玉珣抿唇道:“聆天台的丹師。”
應長川緩緩挑眉:“愛卿可又是要孤去找聆天台要人?”
說話間,江玉珣當日脫口而出的“薅羊毛”三個字,再一次浮現於他腦海之中。
“對。”buff加持下,江玉珣半點也不和應長川客氣。
說完方才一驚:委婉委婉,千萬要委婉!
停頓幾秒,江玉珣立刻調整語氣,試探性抬眸問:“陛下,可以嗎?”
被毛氈濾過一遍的陽光,變得比水還要柔。
最後化為淺淺的光亮,沉入了漆黑的眼瞳中。
應長川停頓幾息,也看向那雙眸底,“自然。”他說。
……
雖說自己在和應長川聊正事,但兩個人在一個小小氈房裡待的時間太久,看上去也有些過於奇怪……
見天子答應幫自己薅羊毛,江玉珣便準備走出營帳。
然而剛一邁步,他便想到什麽似地停了下來。
要不要再和應長川提一提屯田的事?
可一次說這麽多,他會不會不耐煩……
應長川畢竟是皇帝,又不是自己的許願池!
就在江玉珣猶豫要不要說的時候,應長川已經斷了他的退路:“愛卿還有何事?”
“回稟陛下,確有一事……關於薛可進薛將軍的,”江玉珣把腳步收了回來,轉身朝應長川看去,“薛將軍當年在臣父軍隊,主管的便是後勤之事。這次在服麟軍營中‘屯田’的實驗,也是由他主導。”
“臣雖提供了大致方向,可是細節皆是由薛將軍負責落實。”
應長川輕輕點頭。
營帳外忽然刮起了大風。
照得窗內的光也隨之晃了起來,似柔柔的水波在此蕩漾。
想到自己一會要說的話。
江玉珣這一次是真的緊張了起來:“臣以為,未來可由薛將軍全權負責天下屯田……”
歷史上的應長川極其專斷獨裁。
帝國的大小事務,都由他一手促成。
乍一眼看去,他似乎能夠處理妥當。
——但那是在全天下皆為戰事服務的前提下。
果不其然,應長川並沒有乾脆應下:“為何。”
“如今戰事暫休,大周百廢待興,各行各業都需向前而行,”江玉珣客觀地點評道,“這絕不是憑一己之力能夠完成的事情。”
要想發展,必須任用人才。
更何況後世猜測,應長川早早駕崩還有過勞的原因。
想到這裡,江玉珣不由自主地說:“為了天下安危,陛下也得注意身體。”
念及大周的未來,他的表情變得分外認真。
……注意身體?
江玉珣的答案有些出人意料。
這四個字對應長川而言略有些陌生。
大風吹開了營帳的門簾,營地裡的喧囂於頃刻間透了進來。
天子也不由在這一刻晃了晃神。
-
屯田之事事關重大。
應長川並沒有急著在服麟軍營中給出答案,而是說要“延後再議”。
見狀,江玉珣立刻明白過來:此事有門!
離開服麟軍營回仙遊宮後沒幾天。
南巡的日子也到了。
——那日莊有梨沒有猜錯,身為侍中的江玉珣,是第一批被列入隨駕名單上的人。
至於終於入仕的莊有梨自己,也跟在父親身旁加入了隊伍。
然而與他想象的遊山玩水,四處旅遊完全不同。
東南三郡都是新打下的國土,此前幾乎沒有任何開發。
這一路上眾人可不是奔著享受去的。
一行人先經陸路走出怡河平原,後又在辰江畔換乘船隻,可謂是顛簸至極。
大周的“樓船”上雖然可以容納數百人之多,是同時代世上最先進的航運工具。
但對於習慣了陸上生活的人而言,上船還是一種折磨。
“……真搞不懂,陛下為什麽放著馬車不坐非要坐船?”莊有梨趴在甲板的欄杆上,一邊吹江風一邊懷疑人生。
江玉珣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大概是為了看看假如未來走水路發兵,這一路會遇到什麽問題吧。”
說完,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用手重重地敲了敲太陽穴。
救命!坐船也太折磨人了吧?
江玉珣上輩子頂多在公園坐坐遊船,還從來沒有在水上待過這麽長時間。
因此他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竟然有暈船的毛病。
“阿珣!”
就在江玉珣忍不住敲額頭的時候,莊嶽的聲音忽然自他背後傳了過來:“你在這裡做什麽呢?腦袋都敲紅了。”
江玉珣一邊深呼吸一邊說:“……世伯,我好像有些暈船。”
莊有梨也隨之蹲在了地上,一臉痛苦道:“爹,我也是……”
“你們倆快給我站好了!”莊嶽看著二人語重心長道,“能登上這艘船,代表陛下看重我們、賞識我們。你們在我面前可以放肆,但見了陛下必須打起精神,不要讓他看到你們這個樣子。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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