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自己沒有認錯的話,這紙上似乎是一個沒有填滿的日程表?
大周所在的時代並沒有這個東西。
眼前這張表格的格式,是應長川從自己的本冊上抄來的!
江玉珣忍不住默默地咬了咬牙。
天子笑了一下緩聲道:“下月休沐十日,由江侍中負責替孤安排行程。”
“沐休十日?”江玉珣愣了一下問,“為什麽突然休息這麽長時間?”
大周一周一休,遇到冬至、夏至這樣的大節也隻增添到三五日。
方才拿起奏章的應長川把手中的東西放了下去,他忽然蹙眉假裝不悅道:“天子大婚,理應沐休十日。”
江玉珣:“……”
我明白了,應長川這是要給自己放婚假……
甚至他還要我來安排這十天裡的日程。
他還是歷史上那個著名的工作狂嗎?
“怎麽,”見江玉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應長川又一次壓低了聲音問,“江侍中可有疑義?”
他刻意了聲音放緩,話語裡多了幾分漫不經心之意,就如兩人初遇時那般。
甚至還在說話的同時輕輕旋了旋指間那枚玄玉戒。
陽光透過饕餮紋座屏的間隙落在了應長川的臉上,一瞬間晦明不清。
他似乎真的在這一刻回到了幾年前,變回了那個喜怒難辨的天子。
如今的江玉珣早已不只是“侍中”,朝野上下都習慣叫他“江大人”或者“江尚書”。
許久沒有聽過的“侍中”一詞一出,便將江玉珣的記憶拉回了幾年前。
看到天子始終嚴肅的表情,他突然意識到……
應長川這是在和自己cosplay?
內侍官們早從這裡退了下去,坐在空蕩一片的大殿上的江玉珣忽然有些心虛。
“沒……沒有……”江玉珣略為僵硬地拿起了筆,還不等他想好要在紙上寫什麽,方才還坐在席上看奏章的應長川忽然起身緩步走了過來。
等江玉珣反應過來的時候,應長川已經將他攬在了懷中,並拿起了那支被他放在一邊的筆。
“江侍中既然不寫,那便由孤來安排。”
應長川的話語裡滿是危險,說著便懸腕蘸起了墨來。
江玉珣的身體下意識隨之一顫,他延遲想起一個問題——大周的婚假不是三天嗎?怎麽突然變成十日了?
第103章
應長川的手比江玉珣大了一圈,明明握的是同一支筆,但那支筆在他手中卻顯得格外小巧。
應長川的手腕懸了半晌卻遲遲沒有落筆。
就在江玉珣以為他方才只是開玩笑,並準備松一口氣的時候,天子竟然鄭重落筆,認真在紙上寫了起來。
昭都、月鞘嶺、燕銜湖……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對應著時間現於紙上。
應長川似乎是真的打算離開仙遊宮,去附近休息個痛快!
饒是做了心理準備,江玉珣仍不免震驚道:“陛下真打算給自己放這麽久的假?”
他一邊說一邊不可置信地轉身看向天子。
應長川手指一頓,他並未停筆而是隨口道:“孤的確自幼從未休息過如此長的時間。”
並轉身看向江玉珣,似乎是在期待身邊的人表示一番。
過去的應長川是個實打實的工作狂。
別說是正常工作時間了,休沐時也會喚人來禦前聽命。
朝堂上下苦不堪言。
他的語氣雖然帶著淡淡的遺憾,但是想起從前那些被迫一起加班的日子,江玉珣的心中非但半點的波瀾都沒有起,甚至還有幾分愉悅。
想到這裡,他便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不多白紙便被填了個滿滿當當。
天子突然在此刻抬眸看向江玉珣,並放下手中毛筆猛地將身前的人壓在了桌案之上。
應長川一手將江玉珣的雙手錮在頭頂,一手扶在他的腦後。
被迫枕在桌案上的江玉珣不由小聲驚呼了句:“陛下——”
同時用余光看向四周。
墨跡未乾的“日程表”被風吹到了桌角,隨時可能墜下。
大殿內除了自己和應長川以外,只剩一張張空置的座席與那扇巨大的饕餮紋座屏。
……這裡可是流雲殿。
是大周乃至於全天下的權力中樞,文武百官平日上朝的地方!
應長川怎麽能在流雲殿做這種事?
江玉珣的眼中滿是心虛,掙扎間身上的官服也變得松散。
天子的視線隨之落向他衣領,並壓眯著眼睛別有深意地看向他:“江侍中禦前失儀,該當何罪?”
……應長川怎麽又演了起來。
江玉珣本不想配合,但無奈只能坦白道:“明明是你仗勢欺人!”
江玉珣的手腕被桌邊磨紅了一片,配著他的話真是怎麽看怎麽奇怪。
應長川自然不會放手。
他一邊輕撫手下青絲,一邊於江玉珣耳邊漫不經心道:“怎麽,不可?”
應長川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是話語裡的危險與不屑甚至於傲慢卻半點也不摻假。
此時天子似乎已經不再偽裝,徹底將自己的真面目暴露了出來。
——如今他隻想隨心所欲。
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應長川忽然附身吻在了江玉珣裸露在外的手腕上。
落著紅痕的手腕隨之輕顫,不止桌角的紙張隨動作飄落於地,甚至於就連沾滿了墨汁的毛筆也在此刻重重地墜了下去,濺出一灘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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