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珣的個人愛好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帶動了昭都的流行。
他原本還有些擔心百姓未來能不能迅速接受麵粉,如今忽然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多慮了……
莊有梨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咳咳——”
忽然被點到名的江玉珣,手指更是不由一晃,接著立刻鎮定道:“剩下的稻米我都要了。”
“啊?”老板愣了一下,“全部?公子可知那有多少?”
江玉珣笑著朝他點頭:“自然知道,老板可是不舍得賣了?”
稻米只有達官顯貴願意買,雖說已售出五十石,但頭一年賣它的店家心中到底有些忐忑。
“舍得舍得!”見江玉珣如此確定,米糧鋪的老板當即轉身,從院後喚出夥計,“快!備秤備糧,把剩下的稻米都給這位公子拿出來!”
“好嘞——”
……
米糧鋪的夥計將稻米送到了巷口的牛車上。
今年糧價遠低於往年,除了稻米外,江玉珣低價購買了不少黍、稷,最終駕著車滿載而歸。
回到田莊之後,他並沒有就此休息。
而是又趁著休沐日帶人再次回到了昭都。
——去年冬邢治便在江玉珣的安排下於昭都最為繁華的大街上盤下了一個鋪子用來賣酒。
如今鋪子已經修好,就差懸起“酒”旗子開業售賣了。
江玉珣不方便直接售酒,邢治便對外稱自己是通過當宗正父親的牽線搭橋,從江玉珣的手中買來了配方。
消息傳出之後,瞬間羨煞了昭都一群紈絝。
“江大人,您快進來看!”邢治極其熱情地帶著江玉珣在酒肆中參觀了起來。
這間酒肆的裝潢極其精致,家具、器皿皆為上品。
而兩層高的木樓,就算是在昭都也很打眼。
“酒肆地方有限,後廚面積也小,就不售賣什麽飯食了,”一說到做生意邢治眼睛都亮了許多,他整個人看上去極其有精神,完全不似頭一回見面時那副頹廢的紈絝模樣,“因此店裡面多是些乾果蜜餞,還有鹵味之類的下酒菜。”
說著,酒肆內的夥計便將店內的吃食全都擺在了桌上。
“您嘗嘗!”邢治隨即邀請他坐到桌邊,“我這人不善做正事,但若論吃喝一道,整個昭都沒有任何人能夠與我相比。”
江玉珣在外面跑了一天早就餓了。
他拿起筷子,在邢治期待的注視下夾起一片鹵鵝,好奇地送入了口中。
鹹香的味道瞬間在唇齒之間化開,驚醒味蕾並化解了疲憊。
江玉珣眼前不由一亮:“好吃!”
這個時代不但食物匱乏,調味料品也不如後世那般豐富。
江玉珣本沒有抱太大的期待,沒有想到邢治店中的鹵味,竟和他印象中的鹵製品沒有太大差別。
“是吧!”邢治激動道,“這鹵料的方子可是我花高價買來的。”
江玉珣好奇道:“從何處買來?之前我怎麽從未聽說過有如此的美味。”
說著,便又夾起一片切好的鹵雞蛋送入了口中。
“江大人可有聽說古‘藥食同源’一說?”
江玉珣輕輕點頭:“有過。”
華夏是世界上最講究吃的民族。
不但在意味道,還在意營養,甚至早早就有了“食補”的概念。
“藥食同源”說的便是將藥物當作食物來吃,同時賦予食物藥性。
二者相互結合、相得益彰。
邢治一邊用扇子扇風,一邊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對江玉珣說:“實不相瞞,這方子是一個郎中的私藏秘方。原本只有他家人與周遭鄰居知道,我也是在昭都走街串巷時偶然聽說的。”
聽到這裡,江玉珣徹底服了邢治這個人。
如此的商業與美食嗅覺,他生在古代實在是屈才極了!
江玉珣當即感慨道:“不愧是邢公子!”
“哪裡哪裡。”邢治忍不住謙虛了起來。
他自小便喜歡這些不入流的東西,之前沒少因此而受人白眼。
江玉珣是第一個不嫌棄他,且還真情實感讚賞他的人。
想到這裡邢治的話越發多,他不禁獻寶似地問:“江大人可能嘗出什麽原料?”
江玉珣知道鹵味最著名的幾種原材料,但他還是搖頭好奇道:“都有什麽?”
邢治掰著指頭跟他數道:“主要是八角、草果、桂皮、甘草、花椒和陳皮,這些東西原本都是藥材,我從前也沒想到竟還能用它們做飯!”
酒肆內堆滿了陶製的酒壇,除了最常見的糧食酒外,還有幾壇果酒擺在櫃上。
除此之外,邢治還準備了用來溫酒的陶爐,不過如今正值盛夏,這些東西都被他收了起來。
說話間,店內的夥計已端來一杯果酒放在了桌上。
就連早早告訴自己不要貪杯的江玉珣,也不由跟著邢治一道多喝了幾杯。
聊完酒肆開業的事後,江玉珣不禁感慨道:“邢公子如此優秀,未來宗正大人定然會以你為傲。”
邢治歎了一口氣:“我爹近來對我的態度是好了一點,但若說‘引以為傲’的話怕是還早呢。”
兒子要打著自己的幌子賣酒、開店,宗正邢歷帆自然要多問兩句。
為保證計劃順利進行,邢治也向他爹透了幾分底,告訴對方自己正與江玉珣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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