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出現了一團暗影。
身披玄甲的士兵,騎著戰馬緩步走出了烏長縣。
曾敗在應長川手中的他們不會認錯:那是服麟軍!
服麟軍在這裡,那麽應長川……應長川豈不是也在?!
“撤退!”顧不了那麽多,帶頭的士兵立刻轉身大聲吼道。
服麟軍為何會守在烏長縣。
他們為何知道折柔的行動方向?
“未知”在這一刻化為為恐懼,如一支支飛箭密不透風地向他們襲來。
方才還不將大周放在眼裡的他們,此刻手心已經滿是冷汗。
甚至於手臂脫力,控不住韁繩。
然而還不等這群擅長騎術的士兵調轉戰馬的方向,不遠處竟然又傳來一聲巨響。
戰馬瘋了似地在原地嘶鳴、踏步,甚至不受控制地四處衝撞。
——烏長縣另一邊,身披玄甲的應長川緩緩抬起了手來。
背後服麟軍隨即領命,騎馬向前而去。
他們腳下這片土地同在顫抖。
然而早已接受過訓練適應了巨響的戰馬,卻只是打了幾個響鼻而已。
不消片刻,便在烏長縣外將前來劫掠的折柔人團團圍起。
※
十幾裡遠外,曲夏沙地上。
丘奇王再度舉起酒囊,他正想狂飲一口卻忽然聽到了一陣悶響。
丘奇王動作一頓,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向烏長縣。
“你可有聽到什麽?”他皺眉看向軍師。
對方愣了一下,呆呆搖頭道:“打雷了?是春雷嗎。”
話音落下之後,抬起頭看到晴朗的夜空,就連他自己也覺得這話有些荒謬。
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
“不對勁……”丘奇王攥緊了手下的韁繩。
胯下戰馬也如感受到他的情緒一般緩緩向後退了兩步。
“此地不宜久留,”丘奇王咬緊牙關,突然向身旁騎兵揮手道,“我們先離開這裡,去遠處的沙丘背後等著。”
他表面還算平靜,但心已經咚咚地跳了起來,並於潛意識裡做好了盡快逃離此處的準備。
“是,大王!”
方才還亢奮不已的折柔士兵紛紛安靜了下來。
他們攥緊韁繩,隨著丘齊王向遠處的沙丘後撤去。
同時忍不住回眸,遠遠看向烏長縣。
……
折柔人寓兵於牧,騎射功夫均是日常習得。
他們擅長遠攻,卻不懂得如何近戰。
馬匹被巨響嚇得失去行動能力之後,他們便如斷了翅膀的鳥兒一般被困在了原地,一時間竟然只能掙扎。
甚至已有嚇破膽的折柔士兵在被戰馬甩下地後,跪著求起了饒來。
訓練有素的服麟軍立刻包抄過來,並故意說道:“全殲敵軍,不得放過一人——”
聽到這句話後,帶頭的折柔士兵不由咬緊了牙關。
他迅速從麻袋中抽出匕首,割下一片衣袍,將其團成布團塞到了戰馬的耳朵中,末了大聲喊道:“撤!”
見此情形,周圍幾個還存有余力的折柔士兵也學著他的模樣,將布團塞到了馬耳朵裡。
他們盡最大可能催動戰馬突出重圍,向曲夏沙地而去。
服麟軍士兵對視一眼,一邊斬殺著被甩下戰馬或是不得動彈的折柔人,一邊騎馬追了上去。
“追上他們!”
“跟著他們去找丘奇王!”
“衝啊——”
一匹匹戰馬就這樣如閃電般劃過夜空,直刺草原而去。
馬背上除了水、糧以外,還有這些年來經過反覆改進的火器。
甚至於隱藏在烏長縣內的戰車於此刻現了身。
半晌後,天子也率兵離開烏長縣——
殺雞焉用牛刀?方才他們並未動用火器。
僅是點燃裝滿了火藥的竹管,製造了些許巨響罷了。
月光照亮沙地,馬背上的應長川垂下眼眸緩緩笑了起來。
前來劫掠的騎兵在大周與火器面前不堪一擊。
可他此行的目的從來都不是這為搶劫而來的千名精騎兵。
而是藏在他們背後的丘奇王,以及丘奇王手下足有數萬人之多的主力軍團。
……甚至於整個折柔。
丘奇王既已按捺不住點燃了導火線。
那大周豈有點到為止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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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剛到,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江玉珣已換好衣服走出了軍帳。
鎮北軍中暫無大事。
按理來說江玉珣今日應該好好休息,但仍在擔憂戰事的他還是難以閑下。
“……江大人,這片便是修建於前朝的烽火長城,”隨江玉珣一道出門的玄印監統領齊平沙,將手搭在了一旁的土垣之上,“要是有它在,便可以隔絕與防禦外敵。折柔人南下劫掠的時候,也能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到周遭郡縣。”
此時齊平沙雖仍在心裡震驚著江玉珣和應長川的關系,但他表情管理卻非常得當,看上去仍和平常一般正經。
江玉珣隨之點頭,也用手輕輕觸碰起了一旁的殘垣。
北地風沙極大,幾十年沒有得到妥善維護的烽火長城只剩下部分殘垣,甚至於和於鄉村的農舍土牆沒有任何區別。
烽火台更是只剩下了零星幾座沒被風沙徹底掩埋。
見江玉珣仔細查看烽火長城的現狀,齊平沙忍不住說:“若想將它恢復成原狀,可是要費大功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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