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丘奇王又高聲補充到:“——烈酒誰搶到的便歸誰!”
夜風吹來,酒香四溢。
本就一心戰意的折柔騎兵,瞬間就來了精神。
他們高舉起手上的弓箭,隨著丘奇王一起振臂歡呼了起來。
烈酒一傳入折柔,便迅速風靡,甚至於賣出了天價。
無論男女老幼,均以能喝到這種酒為榮。
他們早就聽說過,在折柔境內可換兩頭羊的烈酒,在大周境內便宜的不可思議。
白災帶來了饑餓。
此時除了饑餓的恐懼外,烈酒也在引誘著他們向南去。
“是!”
打算繞過駐軍直接去閭裡劫掠的他們眼中只有興奮,沒有一絲半點的恐懼。
在他們看來,此行必勝無疑。
明月照亮了沙地上的馬匹。
除了弓箭以外,每匹馬上都馱著大大的麻袋。
這些用來裝羊羔的麻袋此時大多空著。
但還有幾個麻袋中裝著塗滿了油,還未來得及點燃的火把。
——按照丘奇王的計劃,在劫掠結束後他們還會一把火燒掉沿途所有村落,不給大周留半點喘息與反擊的余地。
丘奇王滿意地朝眾人看去,末了抬頭望了一眼月色。
時間已經不早……
從這裡到烏長縣,騎快馬也要一日功夫。
若想趁深夜偷襲,那麽現在出發最為妥當。
“好了,”丘奇王舉起手中長弓,“此刻出發——”
“是!”
騎兵立刻調轉馬身,借著月色向大周的方向而去。
丘奇王終於將酒囊貼向唇畔,咕咚咕咚一口氣喝掉大半烈酒。
接著隨手一擲,將酒囊丟向士兵當中。
周身血液都在這一刻沸騰起來。
幾息後,馬蹄聲響徹寂靜的沙地。
遠處沙丘上,身著玄甲的士兵早以最快速度收起木筒製成的望遠鏡。
並迅速騎馬趕在折柔人出發之前,奔向大周所在的方向。
跑出一段距離之後,他便從衣袖中取出一片紅布,借著月色向南方揮舞了起來。
緊接著,守在更遠處的士兵也收起望遠鏡,迅速騎馬南行。
折柔的馬匹雖快,但是憑借望遠鏡完成的接力比他們還要快。
正午時分,消息便於無聲之中傳到了鎮北軍的營地之中。
-
傍晚,服麟軍整裝待發。
鎮北軍營內一片寧靜,空氣似乎都凍結了下來。
除了鎮北軍嚴陣以待外。
此時服麟軍中的先行兵已經離開軍營,向著曲夏沙地與烏長縣的連接處而去。
天子所在的營帳外站著幾名守兵,此時他們正握著長槍目視前方。
天色一點點變暗,一顆昏星已經出現在了西天盡頭。
氣溫也隨之降低,馬匹一邊在原地踏步一邊打起了響鼻。
軍帳緩緩敞開,身著玄甲的天子從中走了出來。
厚重的玄甲在星辰下泛著寒光,照亮了那雙煙灰色的眼瞳。
應長川的唇邊難得沒有笑意,平日裡慵懶與漫不經心之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暗藍的長天為他的墨發染上一層冷色。
眼眸也隨他動作隱藏於眉骨的陰影之下。
此刻天子的身上滿是迫人之意。
“參見陛下——”
營區內的士兵在此刻低頭行禮。
戰馬在原地踏了兩步,朝著主人的方向而來。
“免禮。”伴著甲胄相接生出的輕響,應長川已翻身上馬。
“是,陛下!”士兵立刻起身,握緊長槍回到了方才的位置。
遠方傳來一陣沉重的軍號,服麟軍大部隊如一把沉默的利刃,伴著軍號劈向前方。
就在這個時候,應長川的背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陛下!”不等他反應,江玉珣聲音已傳到了耳邊。
傍晚時分,暮色蒼茫。
草原溪流、戈壁沙地至於軍帳均被暮光染成了深藍。
江玉珣的睫毛正隨著呼吸一道輕晃。
他緩緩站定於軍帳外,抬眸看向馬背上的應長川。
雖已是暮春時節,但是傍晚的空氣裡仍凝滿了寒意。
或許是預感到了戰爭即將到來,玄色的戰馬在原地輕踏了兩步,興奮地打了個響鼻。
它面前隨之生出一陣淡淡的霧氣。
應長川輕扯馬韁,轉身看向此處:“怎麽了,阿珣?”
方才凝滿了殺氣的雙眼在這一瞬變得無比溫柔,眼角還現出了淡淡的笑意。
江玉珣下意識攥緊手心:“……注意安全。”
話說出口,江玉珣忽有些尷尬地轉移了視線。
我跑出來叫住應長川隻為說句這個?
“咳咳……”江玉珣清了清嗓子,他再次轉身看向天子,“沒什麽事了,陛下快些出發吧。”
說話間,他心臟又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
江玉珣雖堅信應長川此行一定順利,且方才在軍帳中早已經叮囑過眼前的人注意暗箭,但此刻他的心情依舊忐忑。
——戰爭對成長於現代的他來說實在太過遙遠。
江玉珣用余光瞄向官道,此時服麟軍已緩緩向北而去。
大地也被馬蹄踏的震顫起來。
時間不早,應長川也該隨服麟軍一道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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