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勾引他?
他用力睜開眼睛,旋即臉色慘白。
那公主就趴在他床前, 一身潔白的衣裙沾滿泥濘, 還被荊棘扯破了不少,頭髮也松松散散, 全然一副落難的樣子。被那仆從嘲笑,也不還嘴, 低頭揪著衣裳, 察覺他醒了, 這才撲過去:“你沒事了?!”
眼睫上還掛著淚, 臉蛋髒兮兮的,分明可憐得不行,這時又衝他笑:“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麽不經用!”
“……”
那邊的仆從還在譏笑:“你何必救他呢?他突然跑到山上去, 自然是尋死的, 這次不成, 自然還有下次!難不成你真要當他老婆,日日瞧著他?”
公主跟啞巴似的,紅著臉低下頭,就那麽任人說。
趙柯瞧那仆從站在門口看笑話,掄起床邊的藥碗咂過去:“有多遠滾多遠!”
“哼,就等著你這句話呢!”
眼見那仆從翻著白眼走了,趙柯心頭火氣更盛,隻恨不得提劍殺了他,剛要起身,便痛得又倒下了。
“你還得好好修養,”公主慚愧地小聲說,“都是我不好,我以前成天和妖怪在一起,就忘了你和我們不一樣,害苦了你……”
看那樣子,確實不是故意的。
趙柯心情複雜:“能活著已是萬幸了,不管怎麽說,多謝公主搭救,你……還是快些離開吧。”
白昭華搖頭:“我把你害成了這樣,不能一走了之。”又扭頭看看這雜亂的屋子,語氣同情,“我稍後給你整理一下吧,往後幾日,我再給你送飯來,你那仆從肯定不管你了,我不能不管。”
趙柯一怔,隨即笑了。
這種好意他在曲夏州並非沒有遇到過,只是那些起初攀交的人得知他得罪的是皇上,又和白昭華結仇,回京無望,很快就變了臉。
他盯著那公主看了半晌,語氣淡淡:“我直接告訴你吧,我父親雖是王爺,可他如今境遇也不太好。”
“我知道。”
“你知道?”
“你的事,我其實都知道。”
趙柯目光一冷:“你查我?”
白昭華搖頭:“你在曲夏州也不是無名之輩,我想知道你,不必特意去查,公子不要多想,我並非圖謀你曾經的身份。”
趙柯如今敏感多疑,聽他提起曾經身份,忍不住嚷道:“我不信這世上會有無緣無故的好意,你若想以我為引,捉更多凡人回去,直說就是!我也不會不配合。”讓這裡所有人全死了才好!
“公子誤會了,我、我怎麽會做那種事?!”
你一個妖怪,有什麽做不得的?
趙柯失望地扭過頭,也不敢得罪這個妖女,強壓著情緒道:“公主請回吧。”
公主看他態度冷漠,歎了口氣,轉身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過了會兒,趙柯發現人居然真的消失了,心裡倒有些不舒服。可一想到自己在山裡遭遇的一切,還是斷了和那妖女接觸的念頭。
他本以為和那妖女就此切斷聯系,不料接下來的幾日裡,屋內早晚都會按時出現熱騰騰的飯菜和湯藥。
趙柯起初還不敢吃,等仆從回來吃了一大碗後,瞧人壓根沒事,這才確信那不是官兵接到白昭華密信來毒殺他的。
送飯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他想好了再見那公主時的說辭,然而幾次都是只見飯不見人,幾日下來,趙柯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這日,趙柯為了逮住那送飯的公主,故意偷偷裝睡,到了午飯時間,便眯開眼縫朝外看去,果然看到一抹白紗飄過,他立刻下床追去,可到了堂屋,除了熱騰騰的飯菜,人早已沒了蹤跡。
他又氣又好笑。
這公主也未免太聽話了,隨口一說,就真的不出現了麽?
看著那些可口的飯菜,趙柯第一次沒了胃口。
身體恢復後,他又要去草料場乾活,看不到盡頭的的辛苦以及對這裡的厭惡,讓他再次想起那位公主,甚至日漸地思念起來。
可那公主或許看他身體恢復如初,竟不再出現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之後的幾天,趙柯夢裡都是公主的那張面孔。
就連白天都心猿意馬,偶爾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背影,都會衝上前去查看,然後欣喜被更大的失落覆蓋。
趙柯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那公主是個死腦筋的,他說話一定會留幾分余地!
現在倒好,哪怕主動去找,都不知道往哪裡找!
這日,趙柯又去了街上找人給他父王寄信,回來途中,要走一條小道,正走著,就聽到前方傳來打鬥聲,他急忙找了棵樹躲好,小心朝前看去。
卻見一個身著道袍的修士正執劍和一位白衣女子鬥法,那白衣女子很眼熟……待女子轉過身來,趙柯登時驚喜不已。
是那位妖怪公主!
他的動靜卻引起了修士的注意,對方瞬間飛身過來,喝道:“誰在鬼鬼祟祟?!”
趙柯被用力拎起,又扔到了地上,他忙道:“我是定寧王世子,誰讓你這般無禮?”
那修士哈哈一笑:“原來是流放到此地的罪人!我是瀛洲仙山的修士,在此除妖,不乾你事,趕緊走吧。”說著扭頭又朝那女子殺去,“妖女,今日必取你性命!”
趙柯還沒回過神,就見那位公主朝自己跑來:“公子,你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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