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從連忙撲過去要搶,趙柯先一步拿起細看, 越瞧越眼熟……這不就是那公主的金簪嗎?頓時望向眼前的仆從。
那仆從急了:“快還給我!是我撿到的!”
“是你撿的?怕是你偷的!”趙柯徹底明白了, 這金簪是那妖女之前掉在他屋內的, 結果被這眼尖的仆從悄悄撿去, 因此又忍不住回來,想要再找找有沒有別的值錢的……
若讓那公主發現自己金簪沒了,又在他這裡找不到, 豈不是認為他是個貪財之輩, 還能喜歡他麽?
不, 那公主是個妖女,怎麽會不知道自己東西丟在哪裡?
這……這說不定就是對他的考驗!
“你這狗東西,險些壞我大事!回來就打死你!”趙柯氣得一腳踹開了人,拿著那金簪衝出了屋子,問人借了匹馬,急得朝公主平時離開的方向奔去。
縱馬跑了許久,始終不見公主身影,趙柯心裡懊惱不已,他也是大意,居然忘了問公主洞府的具體方位……本想調頭回去,等那公主來了再做解釋,可一想那仆從見錢眼開,怕是他一回去,要麽直接搶,要麽趁他休息時去偷,他現今又不能直接把人打死。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一時咬牙恨得不行。
一番思索後,料那公主就住在山上,趙柯便又繼續朝著最近的山林奔去。
行至一處小道,就見前面走來一名男子。
那男子看著年少,微垂著腦袋,雖衣著簡樸,但姿容上乘,儀態莊重,並非附近常見的莊稼人和官兵……
趙柯瞥一眼就覺得對方有些熟悉,多看了幾眼後,頓時大驚。
他曾在長公主的賞花宴上見過此人,便是那賀蘭祐的弟弟賀蘭衍——也就是白昭華的表弟!
當時宴會上,他聽說此人是庶出,很是瞧不上,後來看他文采非凡,倒是生出不少妒意,故一直記得。
可賀蘭衍怎麽會出現在曲夏州?!
趙柯全身僵硬。
那賀蘭衍許是不久前受了什麽打擊,一直神遊天外,路上的行人他看都沒看一眼,自然也沒發現起碼迎面而來的趙柯。
等賀蘭衍遠去了,趙柯才漸漸回過神來,腦子裡來回浮現著公主和白昭華的面孔……很快,兩人越來越像,公主嬌美的面孔居然就被那混世魔王取代了,簡直揮之不去!
不可能!
趙柯的手一抖,被金簪戳破了皮肉都未發覺,恍惚下了馬,不受控制地朝著賀蘭衍來時的方向跑去……
往前走了一段路,就到了一處梅樹林。
有人!
趙柯停下,他先看到了公主的背影……除了公主,還有一個人。
也不知為何,公主的發髻沒了。
片刻後,趙柯隻覺得腦子裡轟了一聲。
他面色慘白,雙唇發抖,手裡的金簪也不知何時掉到了地上。
那兩個人親在了一起。
“你直接殺了我吧,否則你日後喜歡一個,我殺一個,喜歡十個我就殺十個百個!”
冷風瑟瑟,趙柯心涼如水。
現在,他隻想把他們兩個都殺了。
如果說曾經被皇上貶為庶人流放時,他對白昭華的恨意滔天,卻還想蟄伏著掰回一局,那麽現在,趙柯隻想和他同歸於盡了。
他幾乎氣得無法呼吸,撿起金簪,瞪著那個已經恢復男身、卻還穿著女子衣裳的白昭華,瘋了一般衝過去,嗓音因為極致的怨恨變得尖利起來:“白、昭、華!你居然敢這麽玩我?!我要殺了你!”
話音方落,猛地被墨衣男子擊出的掌風打得撞到樹上,又重重跌倒在地,整個過程十分之快,乾淨利索。
痛吟之後,他又爬起來怒道:“白昭華!我絕不放過你!絕不!”一張臉已經扭曲,最後的希望被碾碎得格外徹底,他緊握著金簪,再度衝過去——
白昭華本來還懵的思緒硬生生被趙柯這麽拉了回去,抬手就把掌心一顆丹藥扔過去,正中趙柯的嘴巴:“你這死鳥,壞事做盡,我沒功夫搭理你,你還敢來找我!滾!”
趙柯根本來不及反應自己吞了什麽,還要出口大罵,卻覺得渾身一陣熾熱,張口說出的也不是人話,而是類似鳥鳴一般的聲音……他想起不久前被變成馬的可怕經歷,便以為對方聯合妖怪故技重施,正恐慌不已,一段記憶卻在人身徹底消失的瞬間,湧現出來……
看趙柯變回了鴸鳥,白昭華更加肯定那心魔想做什麽:用本相丹使他變成龍身,就算找回了龍角,他也再不能停留人間,哪怕短時間無法誅龍,但人間之事,那心魔想怎麽為非作歹就怎麽為非作歹,只要依靠鬼疫獲取香火成聖,日後獲取天帝之力掌控靈眼,天界便徹底唯他獨尊了……
白昭華此時不知如何面對鬱長霖,又看那鴸鳥似乎想起前塵,慌張得要飛走,閉上眼睛念出口訣,轉身化龍追去!
鬱長霖仰頭要喊他,忽地怔住。
頃刻間,快速移動的烏雲便覆蓋了天際,雷聲轟隆,一道幾乎連接天地的閃電劈下,雷電迅速縮小,一下子纏繞在白龍頭頂上一對龍角中。
那龍角宛如新生,極為光滑,延伸著優美的弧度,色澤如寒冰,折射的光芒刺眼。
龍角銳利如劍,帶著蓬勃的靈氣,白昭華埋頭就衝,長嘯著朝那鴸鳥刺去——
鴸鳥在空中亂叫起來,似乎想要變回人身,卻怎麽都變不回去了,看白龍居然用龍角殺自己,嚇得一抖,龍角還沒靠近,就已經被對方施展的龍氣震得速度減緩,羽毛落了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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