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各種哭泣叫嚷聲回蕩在肅穆冷寂的誅仙台上。
司命滿眼怒色,片刻後,看向白昭華,又不像之前那樣慌張了,他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副赴死的模樣,低頭盤腿而坐:“當了一世人,你還是這般我行我素。”
白昭華笑而不語,長劍一出,無數劍影飛來,直朝司命而去。
空中仙童無不慘聲哀嚎:“星君!”
司命緩緩閉上眼睛。
那千萬劍影隨著中間的銀白長劍圍住了司命的頭顱,飛快轉動起來。
不消片刻,小白劍唰地飛回白昭華背後的劍鞘之中!
眾人一口氣還沒提上來,就見他們尊敬無比的司命星君變成了一個光頭……
幾個回過神來的仙童都想給白昭華跪下叫爺爺了,忙不迭道:“尊上,饒了星君吧,他老人家也不過是依照天書行事……”
“天書?”白昭華笑著走過去,“哪來的天書?”他看其余人要說話,彎腰拍著司命的光頭哼道,“本尊要你說,你哪個弟子多嘴,我就讓你做哪個弟子的人間兒子!哪個弟子罵人,我就讓你做哪個弟子的人間老婆!你們若真如此相親相愛,本尊自會成全!”
仙網上的弟子們怒火中燒,有幾個險些就要罵他畜生,一想他那些話,絲毫不敢出聲,憋得都要炸了。
……何其歹毒啊!
司命臉皮抽搐著,仍是不睜眼,嘴上卻妥協道:“天帝神隕後,天界一度陷入混亂,你下界前,有遠古上神降下天書,說……說只有新神出現,天界才可新生。”
“新神?”白昭華盤著他的光頭問,“宋以鳴就是你們瞄準的新神?”
司命忍耐道:“修真界靈氣稀薄,等凡人平地飛升,也不知道還要等幾千幾萬年……天書說,唯一的出路,就是創造新神。”
白昭華抽出小白劍,擺在司命頭頂,然後自己坐上去,仙童們一陣驚呼,瞧他瞥過來,又不敢了。
白昭華晃著雙腿繼續道:“那本天書裡,是不是還說宋以鳴殺了我才能步入仙途,然後成為一方至尊?”
司命任由他在自己頭頂亂來,麻木道:“正是,這些是思鵬告訴你的麽?”
白昭華沒有回答,繼續問:“你們這些日子,在天上過得怎麽樣?”
“……”
誅神台忽然陷入寂靜。
就連上頭的仙童,也不敢出聲了。
白昭華踩著司命的雙肩站起來:“我問你,你過得怎麽樣?!”
司命咬牙道:“你下手吧。”
弟子們忙喊“不要”,卻見司命身上的白袍少年呼地一下化龍,卷起司命甩動了無數下。
誅神台一時間晃動不已,待那白龍甩夠了,又“啪”一下把人丟在誅神台的神柱中央,閃著磷光的龍尾對著上面的司命毫不留情地抽動起來,幾個眨眼,原本仙風道骨的神君已經滿身傷痕了。
司命微闔著雙眼,似乎已經認命。
白龍抽打夠了,又猛然齜起牙,呼嘯地飛去繞著仙網橫衝直撞,嚇得仙童們驚懼不已,幾個膽小的忙喊救命。
神柱上的司命聞言,忍不住抬頭道:“他們無辜,你就放過他們吧。”
“本尊偏不!”白龍繼續嚇唬他們,這次還張大嘴巴,把一個小仙童的腦袋咬在嘴裡,“你們說本尊是惡龍,本尊就讓你們瞧瞧,什麽才是惡龍!”
隨即喀嚓幾聲。
登時一片慘叫哭嚎。
紅色的血水順著龍口而下,淅淅瀝瀝。
司命拚命掙扎,怒道:“你、你!”那是他最疼愛的弟子,如今仙身都被白昭華吃了,魂飛魄散,投胎轉世都不成,思及此,又看著面如菜色的其余弟子,以及依舊威風的白昭華,身體一陣癱軟,流下淚來,“是我作孽……”
白龍哈哈一笑,吐出嘴裡暈乎乎的仙童,又炫技似地朝其余瞪大眼睛的仙童噴出藍水,伸縮著爪子道:“一群笨蛋!哈哈哈……”
“……”
司命一哽,簡直想給他磕頭了。
白昭華又噴了些清水洗洗爪子和嘴巴,然後揮動龍尾,給每個人都來了啪啪一耳光。
與不久前的血腥相比,這耳光反而讓他們安心起來。
一個有眼力見的仙童顫巍巍道:“尊上,您說的心魔是什麽意思?”
白昭華也不賣關子,直接道:“如今天上的南焱聖君並不是真的南焱聖君,南焱聖君當年從魔域出來後,生出心魔,身軀又被心魔霸佔,不久前吃了化作鴸鳥的思鵬,我猜……他既然有這等本事,天庭現在又這麽冷清,應該也被他吃了不少吧?”
司命眼皮一抖,抿唇不語。
那弟子道:“不!現今天上冷清是另有原因的,當時有許多神仙仍是聽命於曾經的天帝,不追隨天書而說,有一些在閉關,等著尊上和諸位神君歸位……”說著又心虛低下頭。
白昭華冷笑,只看著司命道:“你好像有心事啊。”
司命手指觸地,微微顫動,根本不敢直視白昭華。
早在從懸崖之底回天上開始,他的心就沒安定過。
當時是南焱聖君將他救出神龍桎梏不假,可一到天界,他就察覺有股法陣在朝自己靠近,他本能避開,那法陣瞬間消失,等他虛弱地回到了司命殿,就連忙生出結界——可這結界對付的卻不是下界的白昭華,而是救他回來的南焱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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