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景此景,白昭華心底豁然開朗。
想不到啊,世上還有此種讓人比挨打還不痛快的方法。
“好了好了,要吵出去吵,吵得本少爺頭都疼了!”他起身瞥了那承霄一眼,嗤笑,“想攀上我國公府,以你們的修為,真是癡人說夢!不過本少爺聽得出來,你們對自己的認知還是很清晰的!不錯!不錯!”說著,欣慰地拍拍那幾個剛剛罵得最起勁的修士。
“你……”手還指著承霄的幾人一愣,臉色青白交加,十分精彩。
卻都敢怒不敢言。
那邊承浩嗤笑:“既如此,還請這位公子早些離開,這裡髒亂,恐怕您待久了也舒服。”又瞥承霄一眼,陰陽怪氣道,“你既然與人家有交情,就去送送人,我們當沒看到就是!”
承霄:“我說了!我與白公子並沒有交情!”
承浩還要再譏諷幾句,就見白昭華擺擺手:“何必強求呢?不送又有什麽乾系?本少爺不是那樣擺架子的人。既然你已經悔過,想必一定會更加努力證明自己,等石龍複原那一日,我會讓父親告訴皇上,這處的花鱗是你全力修好的,你功力深厚,修的比原來的只會好,不會差。這麽好的機會,你可要把握住了!”
承浩先是一愣,接著隻覺得眼前一黑,氣得要罵人,話到嘴邊又生生忍下,咬牙切齒地道:“多謝白公子厚愛啊!”
“你知道就好,本少爺心胸寬廣,不是那麽斤斤計較的人。”
“……”
白昭華雙手抱胸,笑呵呵地離開了。
到了上面的平地,他招來在此處看守的官兵,一副憂愁的樣子:“那個承浩道長看著真瘦,他可是揚言要把石龍那片花鱗修得出神入化的,可那個身板怎麽行呢?從今日開始,他的每頓飯都要上最好的,這樣吧……我讓人每日把雲安閣的招牌菜送來,只為了承浩道長。吃好了,人才能精神嘛。你們可記得一定要親自給承浩道長送到了,這裡隻講本事,不講別的,要是別的什麽掌門長老敢搶我們承浩的飯菜吃,哼,你可一定要替我們承浩出頭啊!”
“這……白公子為祥瑞如此盡心盡力,我等一定招辦!”
白昭華滿意地走了。
什麽不患寡而患不均,本少爺可不懂!
他回頭掃了眼還在憤憤嘀咕的幾個弟子們,微笑地朝他們做了個揮手的動作。
玄劍門,請繼續發揮你們的特長。
板車過來了,白昭華準備跨上去,甩甩衣袖,還沒動作,後方就傳來幾聲驚呼。
他扭過頭,便見一隻雄鷹驚空遏雲地嘶鳴著,然後竟朝他急速飛來——
“白公子小心!”旁側的官兵抽出大刀衝過去,可他的速度實在比不上那隻雄鷹,還沒到近前,雄鷹已經撲到了白昭華面前……然後居然收了翅膀,一個急刹,站在了少年肩頭。
那官兵沒料到石龍的縫隙裡會突然飛出一隻雄鷹,嚇得面色慘白,好在沒傷人,揮著刀便要靠近去驅趕,下一刻卻聽白昭華冷聲道:“不準動!”
官兵嚇得不動了,就連少年肩頭的雄鷹也似乎聽懂人話似的,低頭不動了。
石龍那頭,承霄看到停歇在石龍縫隙裡的雄鷹飛出來後,也追了過來,然後就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幕。
前不久囂張狂妄的少爺安靜地盯著肩頭雄鷹,待回過神後,眼眶忽地滾下一行淚珠。
承霄駭然止步。
除了白昭華,沒人看得到,他的如意瞳下,將那雄鷹臉上映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來——是一張俊朗而沉默的臉。
他望著因為他那句話到現在都不動彈的雄鷹,喃喃道:“思玄,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他還想問,你不是最對我言聽計從的嗎,為什麽也下來了?
白昭華伸手將他從肩上抓下來,仔仔細細地看著。
變成雄鷹的思玄,還是那麽不愛說話,隻安靜地任他擺布。
是他的右護法,沒錯。
白昭華覺得胸口悶悶的,有許多話想說,說不出來。
思玄啊,要走畜生道的思鵬都成了人,你一個答應我不下來的,最後怎麽老老實實走了畜生道呢?
白昭華又想起那本名叫《廢柴的絕品仙途》的書裡,在他身死時,有一處讓他之前不怎麽在意的細節。
書裡的白昭華死後,連下幾天暴雨,他的一塊屍骨被千裡外飛來的雄鷹叼著要帶走,可那雄鷹隻飛到半空,就被幾道天雷劈死了,連著那塊屍骨,一同成灰。
……原來,這細節不是胡謅啊。
一陣風吹了過來。
承霄第一次看白昭華如此失態,還以為他被那雄鷹嚇到了,輕腳靠近:“白公子你不用慌,這鷹在石龍裡做了巢,這些天從沒傷人過,師兄本想捉了它,它一直逞凶不讓,我們暫時又沒修到它巢穴的位置,也就沒管……它現在對你很溫馴,決計不會傷害你,你先別動,我這就來……”
“不用了。”白昭華終於回過神來,低聲道,“這是我家獵鷹,前段時間丟了,我帶回家去。”
承霄和周圍官兵一聽,傻眼片刻,便恍然大悟。
怪不得這雄鷹在白公子面前這樣乖,怪不得白公子看了那雄鷹掉眼淚,原是失而復得啊。
白昭華不想在此處久留,他讓思玄好好站在自己肩上,二話不說上了板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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