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窗外朦朧月光,白昭華看到對方線條清晰的輪廓,鼻梁骨高挺,雙唇緊抿。
好一會兒,這人才沉聲道:“不許叫。”
白昭華:“唔唔唔……”
陰影裡的人看他表情古怪,試探地松開手。
白昭華:“你誰啊?來人啊救命!我要被暗算了!”
嘴巴一下又被緊緊捂住,男子惱道:“我不傷害你,你不許叫。”
可白昭華那一聲已經驚醒了院子裡的丫頭,玉書披著衣服趕來:“少爺,怎……”
沒說完,忽地被一股黑霧圍住,黑霧一散開,人便暈倒在地。
與此同時,白昭華對上了一雙宛如死潭的黑眸,他清楚看到,陰冷冷的魔氣在男子掌中彌漫開來。
……那本書裡的大魔頭,鬱長霖來了!
玉書不會被殺了吧?
他唔唔唔地哼起來。
“我沒殺她,她只是暈了過去。”
白昭華還在唔唔唔地哼。
片刻後,男子似乎很好奇他到底要說什麽,手又松開了。
白昭華立馬探身看向匣子的位置,匣子還在,可半點兒靈氣都沒了。
“臭不要臉的,我跟你沒完!”伸手就要打他,對方側身避過。
“你脾氣可真大,”男子這次沒捂他嘴了,捏著他的手腕,揮手用魔氣將兩人圈在一個結界之中,“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我只是奇怪,你為什麽能聽到我心魂的聲音?”仔細試了試他的脈搏,禁不住蹙眉,目光銳利,“你甚至一點兒修為都沒有。”
白昭華這下知道那天夢到的怪東西就是他了,這種時候自然不能說出自己神龍的身份,這魔頭要是知道了,估計當下來個斬草除根,於是撇嘴道:“我爹是陳國公,整日面見聖上,自然沾染些許龍氣,我跟著蹭了點兒,識破你這邪祟不是很正常麽?”
“我不是邪祟。”男子冷眼瞧他。
“那你是什麽?鬼?你死了麽?”白昭華歪著腦袋瞥他,開始轉移他的注意力,“你這個身子不會是奪舍了別人的吧?我就隨便問問,也不是很關心,那我的匣子還有用嗎?你把我的匣子吸幹了是不是?我真傻,辛辛苦苦走了那麽久山路尋來的靈寶,卻是為他人作嫁衣裳!早知如此,還不如用馬糞淹了……”這麽誇大其詞地一說,就真難過起來,眼睛也有些酸。
沒了靈寶,再找新的又很麻煩,等尋回龍角,也不知猴年馬月了。
對了,沒了龍角的龍,還叫龍麽?
……我以後不會是個殘疾龍吧?
圍繞著兩人的魔氣扭曲起來,操縱魔氣的人似乎被他搞得不知如何是好,咬牙道:“那原本就是我的東西!”只是存放在白水觀而已。
“你胡說!是我的!”白昭華氣得揮拳過去。
那道人影一晃,迅速後退幾步,或許是因為虛弱,臉色無比蒼白,凝視他片刻,眸色愈加複雜,揮袖便隱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在那魔頭揮袖間,白昭華就看到有什麽東西落了下來。
他小心翼翼下床去看——竟是一把劍。
那劍通體雪白,泛著幾絲靈魔交纏的幽幽之氣,是上乘中的上乘,就算沒了那匣子,用這劍斬魑魅魍魎也是夠的!
他上手一碰,那靈魔交纏的氣息立馬沒了。
月光下,劍上映出幾個血字:脾氣真大,還你就是!
白昭華一陣納悶,很快想起書裡一個細節,這魔頭有個本領——可以用自身魔氣和血肉鑄就武器,最後的決戰時刻,他便用自己的血肉鑄了個十分可怕的武器。
現在居然給他鑄了一把寶劍?
……這魔頭一定有著誓不為賊的信念。
“這還差不多。”白昭華滿意地摸了摸,收起那劍,出去喊醒了玉書,又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方回屋抱著劍歇下了。
第7章 侯府
又過了一天,到了前去侯府的日子。
天沒亮,白昭華就被一群丫頭圍著仔細裝扮,直至從頭到腳全都點綴好了。侯府那邊孩子多,大家又怕他在那邊鬧得著涼,拿了件鶴氅給他披上,退後一看,儼然是個貴氣風雅的小公子了。
順毅侯府比起陳國公府,熱鬧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他外祖父賀蘭善成除了嫡長女賀蘭姝,還有兩個嫡系的兒子,大表哥賀蘭祐是大房所出,如今的嫡長孫,也是侯府目前唯一有些出息的人物。
二房那位舅舅卻是風流成性,妻妾成群,嫡庶子女另加外世子,拉出來或許都能排出半個封神榜。
入了侯府,白昭華一路跟著母親前去給外祖父請安。
此時的大堂靜謐無聲。
老侯爺坐在居中的太師椅上,兩邊分別是大房和二房的人,賀蘭祐正和幾個妹妹為祖父奉茶,聽跑來的丫頭說人來了,忙站好了朝外看去。
眨眼間,一群人就到了門外,為首的便是雍容華貴的賀蘭姝,身旁是個頭戴束發小玉冠的俊俏少年,一身銀白衣袍,走得步步生風,愈發襯得他珠光寶氣,形貌昳麗。
堂內眾人除了老侯爺,全都有說有笑地站起身。
賀蘭祐上前喊道:“姑媽,漓兒,好久不見。”
白昭華這時正被一群人搭話,他按照禮數一個個喊舅舅舅母,轉眼看向跟前高他一頭的男子,眉眼俊朗,風度翩翩,此人就是他那大表哥賀蘭祐了,於是向他笑道:“大表哥,多謝你送我的鸚鵡,聰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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