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望著他道:“此處為幻境,也是我的碎魂能夠暫存的地方。”
白昭華:“……碎魂?你不是死了嗎?”
“說話可真難聽。”天帝笑著歎氣,“這抹碎魂在你即將飛升時就會出現,為了就是助你一臂之力……看來你是快要重新回到天庭了。”
白昭華靜靜看著他,眼睛忽然濕潤起來。
“上次見你哭,還是你身為一條小龍的時候,現在看,真是新鮮。”
白昭華哽咽說:“天界都變了。”
“嗯,什麽都會變。”
“是麽……那你還會回來嗎?”
天帝笑了笑,不回答,隻指著下面道:“你脫離幻境後,就即將歸位天庭,還是多看看他們吧。”話音落後,人影也消失不見。
白昭華發了會兒呆,縱身去了地面,一進國公府,就徹底說不出話來。
張非舟被那心魔幻化成自己的模樣,然後被天雷打死,化作一條蛇骨。
所有都說白昭華是一條蛇妖,死得活該。
爹娘根本看不到進入幻境的白昭華,哭得痛不欲生。
宋以鳴搖頭不信,到處尋找他的蹤跡。
白昭華:“……”
這裡顯然是他十八歲生辰往後的時間。
再出去看,賀蘭衍高中狀元了,路上聽聞他死的消息,從馬上跌落下來。
表哥病得厲害,好像不行了……
白昭華在京城轉了一圈,怎麽都找不到鬱長霖,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摸摸胸口的天罡爐,飛身前往修羅山。
一到地方,被眼前的魔域狠狠嚇了一跳。
司命這時出現在他身旁,歎氣道:“他在幻境裡看你死了,大受刺激,變得嗜血無情,殘害生靈,重啟了魔域,如今就連幻境裡的心魔只顧得上對付他這個魔君了!”
魔域裡的烈焰幾乎讓白昭華睜不開眼,他看著一旁更加荒蕪的修羅山,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站在太陽下最濃重的陰影裡。
司命離開不久,鬱長霖果然從魔域裡走出,他好像沒了心智,見人就殺,將一切夷為平地,又追著天邊的心魔而去……
白昭華沒有跟過去,他低頭想了又想,回到了天庭。
天帝似乎等他很久了,看他情緒低落,正色道:“當務之急,要在幻境裡斬殺聖君,再鎮壓魔君,之後幻境破解,就是你今生飛升歸位之時。”
白昭華好一會兒才點點頭,悶聲說:“我想你了。”
天帝一愣,笑道:“這種時候,你又在胡鬧。”
白昭華固執地走到他跟前,天帝剛要伸手摸他腦袋,卻見他從袖中拔劍,猛地刺入自己心口,一時愕然。
白昭華朝他翻白眼:“去死吧!天帝不會騙我!你根本不是天帝!”
“你、你個混帳……”
“你才是混帳!”白昭華朝他吐舌頭略略略,“你做的套看似齊全,可有一點簡直錯得離譜,魔域根本不可能再生!就這樣還想騙我?!”
對方死死瞪著他:“不……只要那個魔君不死,他的念想早晚會複生魔域!你、你怎麽是非不分?”
“笨蛋!”白昭華哼哼,身子一轉變再次化龍,只見天罡爐從他心口若隱若現,裡面竟閃爍著一顆血一般的金丹!
一瞬間,“天帝”的臉都白了。
那是鬱長霖的金丹。
鬱長霖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白昭華!
這件事,其實早在上天攻打心魔被群神圍住,鬱長霖突然出現替他殺出血路之時,白昭華就意識到了。
鬱長霖是從天罡爐裡出來的。
他早就應該想到才是!
鬱長霖鑄就的這個法器,既是法器,也是他自己的變形。
那日鬱長霖不願他獨自去天庭,後來給了他這個法器就不再阻攔,便是因為有了天罡爐,鬱長霖就能和他如影隨行……
把自己練成法器,也就他想得出來!
白昭華忍了很久,到這時再也忍不住,爪子一抹眼睛,便對著眼前的天帝噴出千萬道水柱劍影,“天帝”被劈成無數碎塊,轟然炸開,露出其中的司命模樣。
司命苦笑:“尊上果然聰明。”
四周一片虛白,白昭華憤怒道:“那麽多帝君都逃不過心魔的算計,你那結界怎麽可能護得住?你一出現,我就知道你在騙我!”
司命朝他頷首,說了句“對不住尊上,我已經控制不了自己了”便傀儡般地站著不動了。
白昭華眼睛發酸,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穿過幻境的狂風暴雨,他鉚足了力氣用龍角頂開結界的邊緣,衝出去的那刻,身後一片轟隆巨響。
地動山搖後,司命和整個幻境都開始分裂扭曲,漸漸消失。
離開幻境,整個世界都剩下一片漆黑。
白昭華往下看了眼,那些人仍陷在幻境裡痛苦不已。
隻怔愣片刻,白昭華就往上飛去,衝破第一層桎梏的時候,他覺得全身血液都變得滾燙,轉瞬間,心臟鼓鼓的發緊,好像被擠壓著,他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可他盡力不讓自己哭。
臨近九重天的時候,頭忽然針扎似的疼。
他知道,那是龍角牽引新的靈眼進入輪回……這是必要的過程。
明明可以忍受,可還是哇一聲哭出了聲,剛哭了一聲,立馬抿著嘴巴哼哼低笑,反正怎麽都不能讓自己在敵人面前落下風!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