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平安!”
“在呢。”假山後,傳來穆平安無奈的聲音。
“它靈智有限,禍患無窮,引它到花園,活捉了它!”馮瀲割開手掌,鮮血滴進土裡。
那邪物聞到腥甜的氣息,立刻吐著紅信遊了過來。
站在花園中的人大氣不敢出,其中穆平安為最。
馮瀲攥緊滴血的左手,走到花園中央的魚池前。
那細小的毒蛇嗅到血腥氣,如饑似渴般飛身而起,想來靈智有限。
黑線破空,眨眼便盤軀在假山之上,陰冷的豎瞳俯瞰著在場之眾,紅信彎曲著探向馮瀲所在的地方!
馮瀲無比緊張地揮動軟劍,劈開了假山!
轟地一聲巨響,塵土飛揚。
穆平安先一步避開,狐妖就在他身前的牆角處,梳理著柔亮的皮毛。
細小的毒蛇在漫天塵土中看不真切。
穆平安也不由立起一身雞皮疙瘩,可想而知如果毒蛇在他身上咬一口,他也得化成黃水,連帶他的靈獸都會瞬間身亡。
就在這時,他聽到撲騰翅膀的聲音。
雲雀從飛簷上滑翼而下,落在穆平安肩上。
那股仿佛被盯上的陰寒之氣緩緩消失,濃煙中似有一角黑色嘶嘶轉道而去,穆平安驚出一身冷汗,回過神來立刻抖了抖肩膀,讓它離開。
以雲雀的實力,在白煙中待久了,也許會陷入昏迷,到時他也不能免禍。
“收!”馮瀲一手緊握。
地上浮現金光,金線縱橫交錯,正是一張鎖妖網。
原來,花園底下早已布上了鎖妖網!
穆平安來到花園邊的回廊上,袖中掏出一枚寸釘,寸釘劃破手掌,鮮血沾染其上,被他不動聲色地拋入花園之中。
鎖妖網以血為祭,能抓沾血的妖邪。
那隻僅僅是偷燒雞的金狐能在鎖妖網中行動自如,但手上好幾條人命的毒物必然逃不脫鎖妖網的捕捉。
果然,下一刹,金燦燦的鎖妖網收束至極小,正好網住了個盤桓著的黑色事物,鮮血順著細密的網絲往外流淌。
正是一條黑蛇。
被寸釘洞穿了身體。
興許是收束的時候準頭不足,那枚釘子剛剛好隻穿透了黑蛇的尾部,卻沒有刺穿它的頭顱或七寸。
那小黑蛇在金網內痛苦地掙扎。
它生有兩鰭,吐著猩紅長信,兩顆毒牙寒氣森森。
疑似有蛟龍血脈的虺蛇!
就算真有蛟龍血脈又能如何,害了八九條人命,就算交給刑部去審案,最後也是死刑。
穆平安冷冷地收回視線,從褡褳裡拿出布條來隨意地纏繞了下受傷的手。
馮瀲拎著整個鎖妖網,來到方天師面前,一滴滴鮮血順著網底落向地面,洞穿黑蛇的釘子暫時無法取出。
她隔著細密的網,摩挲了下那釘子,道:“此物乃是玄鐵打造,什麽人竟想殺它滅口?難不成以為殺了這條蛇,就能抹去我趙家這麽多條人命麽!”
這不過就是家裡釘板凳的釘子而已。虺蛇野性尚存,以金網的收束能力,暗器能洞穿是必然,但一擊斃命幾乎是不可能的。再者,它背後一定還有什麽。穆平安想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必不是我。”方天師“嘶”了一聲,一時無從著手。
如果是方才那隻金光閃閃的狐妖,他認主不帶半分猶豫,而這條虺蛇……靈智極低,野性未褪,極難馴化。
但他所在的飛鶴門便以馴獸為主!
再怎麽陰毒,那可是疑似有蛟龍血脈的虺蛇!眼下之所以凶殘,是因為尚未開化而已!
“老夫就先收起鎖妖網,事後便會歸還。”方弈一咬牙便要接去。
“網下留蛇!”就在這時,隔空傳來一道叫嚷。
那聲音在趙府之外,卻如撞鍾般震耳,馮瀲下意識收回了手。
穆平安微微眯了下眼睛。
“司徒家掌事求見趙家家主!”
趙府大門外,有個身著錦緞的高額中年人負手而立,朗聲高喊。他身後跟著一眾護衛,全都身披重甲,更有一抬抬的紅木箱子錯落在人與人之間。
“司徒家怎知我趙府有毒蛇作祟?”馮瀲冷聲道。
“慚愧。”府外等候的是司徒家管事,但出聲的卻是司徒家祖祠方向。
“只因這整個滄琅縣,也只有這一條虺蛇,咬之腐骨,我司徒家早為之禍。而趙府之禍,並未在縣城傳開,我聽聞時,方天師已親臨趙府,因此我也在焦急地等待結果。”
金狐沒了指望,眼看著虺蛇也要落空。穆平安見那方弈的臉色都青了。
馮瀲的表情也很難看。
“實在抱歉讓趙府上下受驚。”
司徒家的人在趙府正門外喊道:“這虺蛇乃是家族長輩從西域帶來,供奉在家中,卻不慎遺失。沒想到它離開了司徒家,竟然去了趙府。可見趙府人傑地靈,連這罕見的虺蛇都心向往之。”
馮瀲面沉似鐵,一字一頓道:“人傑地靈……”
穆平安隻覺這話有意思,若非對方說得真誠,實在挺像幸災樂禍。
司徒家傳音,聲音只在趙府之內響起:“這是司徒家耗費重金所置之物,還望趙府能歸還我司徒家,司徒家必重金酬謝。”
馮瀲冷聲道:“它今日傷我府內幫廚一人,丫鬟雜役三名,昔日殘害我府內雜役五人,司徒家就一句‘歸還’,就能了了這樁禍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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