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術的時間也快得令人無法呼吸。
於翎依來到正殿之外。
穆平安瞬移至她眼前, 隨手一揮。
於翎依如受重創, 橫飛千丈,撞斷了數十根古木,背靠在樹杈才堪堪停下。
她用拇指揩拭了下嘴角的鮮血,迅速調動天地靈氣, 修複肉身。
可轉瞬間,不給任何喘息的機會, 穆平安再次出現在她眼前, 如鬼神般悄無聲息,被她掀起的塵土還在空中飛揚。
於翎依簡直要哭了, 她呼吸一滯,抬袖擋住了自己的口鼻,猛地咳嗽出聲,再次動用境璧碎片進行躲避。
而眼前的人好似不知疲乏。無論她降臨在何處,穆平安都能轉瞬就到,甚至到後來,他提前等在了那裡。
他越來越強。
強得超出常理。
穆平安能動用法則之力,不用靈力就能施展最強攻擊,他想要人性命只需一個念頭。而身為修士的於翎依卻還要調動靈力來施展招數,攻擊的速度差之毫厘,戰鬥中的差距便天翻地覆,生死就在一瞬之間。
於翎依不愧人間修為最強者,能在穆平安手下扛過數招,但交手上十次,於翎依毫無懸念地落於下風。
天道唯有真仙才能抗衡,她尚未成仙,根本不是天道之子的對手!
飛鳥驚起,林中靈力光暈忽閃忽現,樹木折斷聲、倒坍聲震耳欲聾。
“穆平安,醒來!不要再戰了!”於翎依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頭上沾滿木屑枝葉,衣袍破爛不堪,面上多了幾道血痕,無損美貌,卻讓人為之膽寒。
靳柔和虞鴻隻覺心痛得無以複加,怎麽的強敵,能把她傷成這樣,甚至讓她狼狽不堪……這簡直無法想象。
“穆平安!你給我一劍,我給你一掌,都是無心之舉,都有可原,你我之間並沒有交戰的理由!”於翎依還在試圖和穆平安溝通。
“沒用的,他聽不見。”或者說聽不懂。耆敬仁歎息。
“天道,這也是你在操控嗎!”於翎依怒不可遏。
“你讓他瀕死,他對付你不也是情理之中麽?”穆憐青目露憐憫,從容不迫,天道雖強,但行事也得合乎道理。
女帝胥月霜頭一次看到穆平安發作,震驚到失語。
同樣震驚的,還要站在殿堂前的穆青霜,她的弟弟,天道之子,是嗎?但他是為了庇護爹娘,還是被控制著只為了殺戮?
“他是第一次這樣嗎?”穆青霜問。
“不是第一次。”耆敬仁回答。
“天道之子……嗎。”殷無望臉色蒼白地應了句,沒想到幾次三番被他嫌棄實力低下的穆平安少谷主,竟然是實力勝過於翎依的天道之子。
於翎依藏在雲雀羽翼下,曾見過穆平安發作過兩次,她觀察得很清楚,穆平安失去控制後只會對付眼前的敵人,但他也並非鐵石心腸到一定會置人於死地,反而恰恰相反。
他都是用最簡單的招數,讓敵人失去反抗之心。
他從未在失去意識時殺過任何一個人!
於翎依在賭,她賭穆平安不會殺她,她賭她所遭遇的攻擊都是她能夠抵抗或躲避的,她賭她能在與穆平安的對戰中,更上一層樓。
但這樣的前提是穆平安沒被天道操控著。
“所以是你在操控他嗎?”於翎依試著傳音給穆憐青。
大概是閑的,穆憐青回她道:“我從未操控任何人。”
狗屁。
“於宗主,對付你的人都有對付你的理由,歸根究底,都與我無關。”穆憐青把因果推得乾乾淨淨。
“於翎依,你若敢傷我兒半分,越國與顯仙宗將不死不休!”胥月霜只能在穆平安身上感覺到微弱的氣息,以至於無法平靜,哪怕優勢似乎穆平安那邊,但她擔心於翎依爆發,但凡一丁點余波觸及穆平安的身體,穆平安會當場斃命。
而她說這般不為民眾負責的發言時,穆青霜卻沒有別的表示。
她只是靜靜地凝望著這場完全一邊倒的戰局。
當世第一強者,在她弟弟手中,毫無還手之力。
於翎依面露哀婉,她已經表現得足夠沒有反抗之心,她甚至沒有全力出手過——穆平安命懸一線了啊!
她能渡過天劫是板上釘釘的事!她絕對能渡過天劫,她必將有真仙的實力,可如果她爆發全部的威勢,穆平安受點創傷,可能會當場身亡。
到時候她是渡過大半的成仙劫了,甚至渡過真正的成仙劫了,但那時候穆平安已經不見了啊,那個幫她、助她、她小心照顧過的少年,那個從不與人為敵,看似圓滑實則總在照顧他人的人,就不在了啊。
他犯了什麽錯,需要在大好的年紀,成為天劫的余燼。
世人都說成仙是逆天之舉,天道為了壓製逆天之人竟能做到這樣。
與之相比區區雷霆之劫簡直像兒戲。
真仙劫並非所謂的雷霆,而是傾世之力來鎮之,所有朋友都可能成敵人,所有勢力都有可能來絆腳。
但這還不算最可怕,最可怕的是與好人、與好的親人生死相殺。
而且那好人、那好的被視作親人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天道之子。
這天道之子還沒有自我意識。
前兩次穆平安醒過來是什麽契機來著?
單塵!
於翎依想起來,兩次都是單塵在喊他,穆平安才會瞬間找回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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