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錦實在不知道怎麽捏假人像,耆敬仁隻給了她一段口訣以及傀儡身的修習術法,王若錦一看便入迷了。
這一入迷,她便蹲在了環音谷納新處旁邊的地上。
她還是小有名氣的。
前兩天兩夜裡,被她搶奪過,和她交鋒過,見她用白練拘禁過星火的修士,都對她印象深刻。
不止如此,龍子賀也站在這兒。
兩位凡蛻第六境弟子都選擇加入了環音谷。
更不用說端坐攤位的兩位執事,修為都在元嬰境,和飛鶴門執事的修為幾乎不相上下。走過路過的修士竊竊私語道:“這環音谷到底是何方門派,這麽大手筆?”
環音谷執事道:“考核飛鶴門修為排前列的都是我環音谷弟子,若有去不了飛鶴門,願意加入我環音谷的,請在此排隊。”
“形勢還沒定呢,現在說這些,太晦氣!”尚有不甘心的弟子道。
“寒酸。”司徒家的死士圍繞著一位少年,從環音谷納新處前方街道路過,那少年瞥了這簡陋的納新處一眼,吐出兩個字。
王若錦聽到這個聲音,卻見那個面相十分刻薄的少年,昂著下巴,神情倨傲地瞥著此處,如瞥乞丐一般。
王若錦的火氣噌地上來了。
“他居然已經突破凡蛻第五境了。”穆平安道,“這是吃了多少靈丹妙藥。”
這聲音不大,但凡蛻第五境之人耳力不凡,司徒汜面上漫不經心,凜然殺氣溢散開來。
龍子賀道:“該丟人的難道不是買不起靈丹妙藥的人嗎。”
穆平安:“……”隊殺啊。
“你說得對。”穆平安無所謂。
司徒汜嗤笑了聲。
王若錦起身理了理衣裙,很隨意地抬眼,看雜碎一般地瞥了眼司徒汜,如果她沒聽錯,方才那聲“寒酸”也包括她。
放在平時,她不會在意。可臨近考核結束,再看看手上的星火,她敏感得很,稍微被撓一撓,便覺五髒六腑都被扎得生疼。
司徒汜見她生氣,更得意了,簡單嘲弄一番,愉快地離開了此地。
幾日不見,這人似乎更討人嫌了,穆平安腹誹。
龍子賀不明所以地看著這場無聲的交鋒,見那渾身黑白袍的隊伍,隻覺一陣反胃。
無論黑夜白天,就是這群身穿黑白袍的人以多敵少,最是蠻橫不講理。幾乎所有參與考核的修士,或多或少都被他們搶過星火,不繳星火不能脫身。
昨夜連他都差點著了這群地頭蛇的道。
見排隊的人越來越多,但大多臉色暗沉,情緒不高。穆平安突然想到了一句話:“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余。”
修為高的人,手裡的星火越積越多,而修為低的人,手裡本就不多的星火,轉眼便沒了。
去不了飛鶴門的,只能另謀生路。
然而環音谷,便是那條不可思議的生路。所以說禍福相依……
王若錦不由從修習中回過頭來,走過路過的修士聽了,隻覺慣常的經文此時此刻被他念來,莫名合時宜。
……環音谷納新處,就連這位沒有修為的看客,也不簡單啊。
王若錦扭過頭來,道:“但天道是公平的,人之道就一定不公平嗎?有的人生來天賦異稟,有的人生來平平無奇,而人之道三千,誰又能說得準誰走的道,就一定是康莊大道呢。”
雖說她想去飛鶴門,但她也很清楚環音谷的強大,飛鶴門很可能有所不及。
穆平安愣了下,笑道:“說的有理。”
王若錦把頭扭了回去,蹲在地上繼續鑽研假象術法,時不時並起手指比劃,秀眉顰蹙。
穆平安湊過頭去看了一眼,因為他不能修煉,所以也不好意思說簡單……
盡管有人潑冷水,有人嫌晦氣,但這並不影響環音谷納新處的火熱。
這邊攤子剛擺起來,消息便傳遍滄琅縣,聚集而來的修士越來越多。
穆平安在一旁樹蔭下納涼,便聽到有人在詢問。
“不知這環音谷在何地?”
“就在滄琅山上。”穆平安道。
“以前沒聽說過滄琅山上還有個叫環音谷的門派。”
“可能一直都有,現在才崛起吧,畢竟能培養出凡蛻第八境,第九境的弟子!其底蘊非同一般。”
“不如排個隊吧,反正我身上星火都被搶光了,在這兒排隊也不至於再被搶。”
“你說得對,排隊加入環音谷會很安全,能通過自然好,到時候去不去報道,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此次修為最高的那一夥都是他們環音谷培養出來的,在這樣的門派裡待個十年,再考核飛鶴門會容易許多。”
一時間,環音谷納新處排成長龍。
耆敬仁不知何時也坐到了長桌後,眉開眼笑,半點太上長老的架子都沒有:“一個一個來,不著急,叫什麽名?陳卓,好,十七歲,凡蛻第四境,過了。下一個。”
“子賀!”陳卓見到龍子賀,驚喜溢於言表。
“陳卓!”龍子賀起身相迎,“幾日不見,你黑了不少。”
穆平安:“……”你是懂久別重逢的。
“嘿嘿,你也加入環音谷了?”
“我加了!”
“太好了,以後可以和你一道修煉了。”以後在環音谷裡有靠山了!陳卓激動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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