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褚石門下弟子,他豈能讓穆平安白得那麽好的寶物,還莫名其妙討得師尊歡心。
而說實話的他,卻被百般嫌棄。
世間豈有這樣的道理!
季文方眼底冒火,態度謙卑:“弟子所言句句屬實,地極丹藥珍貴無比,否則弟子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敗壞師尊您的興致!”
褚石道:“不錯,老夫的金剛百香桂圓丹確實珍貴無比,地地道道的地極丹藥,世間僅此一顆。”
褚石見他言辭懇切,稍微也可以退讓一下,他不是不可以承認他所煉的藥寶有拳頭大小。
穆平安聽桂圓丹的名字,實在猜不出此丹的功效,是能讓人變成金剛不壞之身嗎,他問雲雀,雲雀不睬他。
想來每一種至極的丹藥都獨一無二,雲雀可能也不知曉功用。
褚石問:“你說你看到的藥寶有兩尺寬……”
“弟子有記錄靈石為證。”季文方就不信這實打實記錄了藥寶大小的記錄靈石會派不上用場,“現在就可以拿出來給師尊和大師兄一窺。”
歲寒有點好奇,又不太想看。
都是與修煉無關之事,知道了反而讓師父難堪。
畢竟他方才把話說到那兒了,若師父的藥寶真有兩尺寬,那他豈不是在打師父的嘴巴子。
原本是穆平安應該特別緊張的場合,但莫名的,他覺得這倆煉藥師的關注點和尋常修士不太一樣,都稀奇古怪得很。
無愧厲害的煉藥師都性情古怪一說。
簡直暗合了那句,煉藥師若性情不古怪,都稱不上什麽厲害的煉藥師。
穆平安態度恭謙。
褚石嘴角抽搐了下:“不必了。”
言罷,褚石立刻又改口:“你將那塊記錄靈石呈上來。”
歲寒注意到,饒是到了這時候,穆平安都一臉坦蕩,可見確實無愧於心。
此番若是汙蔑了他,可能需要什麽補償,才能寬慰他的一片赤誠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季文方抬頭挺胸地起身,將那唯一一塊記錄靈石雙手奉上。
褚石立刻收下來,心神沉入其中,眉頭稍稍動了下,但僅此而已。
看過之後,他猛地一捏,哢嚓一聲,這唯一一塊記錄他糗事的記錄靈石就在他手中應聲而碎,褚石終於舒暢了,昂首閉目,負手道:“煉器師的東西,我一向是不太相信的。”
季文方刷地抬起頭,滿眼難以置信,嘴張大形象都顧不上了。
早該有此劫,穆平安像是早有預見般,一派輕松自在,半點不擔心“事情”敗露般,淡定地看著師父和大師兄。
褚石負手而立,終於面向穆平安,神情冷酷:“你說當初靈寶跳進你的丹爐裡,就變小成你給我的那麽點了是嗎?”
穆平安道:“正是。”
褚石道:“你把你的丹爐拿出來。”
穆平安遲疑了下。
“你還猶豫什麽?”
穆平安道:“弟子的丹爐簡陋,可能要讓師父和大師兄見笑了。”
穆平安原本可以直接召出丹爐,但念頭一生即變,朝著雲雀伸出手來。
肩上的雲雀煽動翅膀,來到眾人面前,張口吐出一道土黃色的丹爐。
穆平安心裡咦了一聲。
那丹爐普普通通,看起來簡陋無比,開蓋後,裡頭還算精美。
但也僅此而已。
他的記憶力一向不錯,盡管長得很像,但這並非是他認主的那件丹爐。
……雲雀居然連這都能弄錯。
幸好他煉化了鐮刀,不然關鍵時候雲雀吐出了另一把鐮刀,他是可能性命不保。
歲寒站在那兒不動,似乎對丹爐興趣不大。
“這便是讓藥寶自願跳進去,還自願變小的丹爐?”褚石繞著丹爐轉了兩圈,又拿起丹爐看了看。
這丹爐乍看之下就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件,季文方眉頭越發緊皺。
穆平安一臉平靜,越發平靜了。
雲雀此刻安分下來,雖然沒拿到那米粒大小的地極丹藥,但它不氣了。
……穆平安關鍵時候還是很機靈的,如果他自己拿出來,便是傳說中的金罡祭火混元丹爐。
而讓它拿出來,它自然隨便拿出一個來濫竽充數了。反正季文方那記錄畫面裡,丹爐的影子十分模糊,它有不少丹爐都長這樣。
“這丹爐不錯。”歲寒道,“跟我的丹爐比起來不遑多讓。”
那你的丹爐是有多差!雲雀腹誹。
季文方頓時面上一喜,他從外表看不出這丹爐的好壞,但大師兄說好,可見這丹爐是極好了。
“這……”褚石欲言又止。
眾所周知,歲寒雖是煉藥師,但他醉心於修行,對煉丹興致不大,所以丹爐也是最普通的那種。
……能用最普通的丹爐煉製出玄極丹藥,可見他這大徒弟在煉藥一道上的超凡造詣。
他說和他的丹爐不遑多讓,意思便是這丹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褚石見了這丹爐,也是一樣的結論。
“行了。”褚石寶貝似的收起米粒大小的百香桂圓丹,道,“此事到此為止,今後不必再提,穆平安到底是你師兄,你今後要尊敬他,不能再造次。”
季文方猛地垂下頭,不敢相信,又鬱悶不已,沒想到他千方百計擠破頭想進的遲元峰,峰主和大師兄竟是這般不明事理,他分明沒有做錯,卻不得不認錯:“是,師尊。還望穆師兄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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