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呢?”
“君子城群山環繞,礦脈極多,他為我提供火器材料,可以讓我一直研製火器。”
“礦脈?”承昀的底氣忽然又回來了,他眉梢微挑,道:“你需要什麽礦?”
“最主要的是硝石。”
“君子城的礦脈裡有多少硝石?”
“約四分之一。”
“你可知雷火營在什麽地方?”
“萬龍山。”溫別桑已經打聽過:“城郊百裡之外,聽說那裡曾經顯過天災,山石炸響,如萬龍齊吼。”
“那你可知,為何會有萬龍齊吼?”
“……”溫別桑驀地朝他看來,神色有種恍悟:“莫非,萬龍山便是百年之前,硝龍誕生之所,天下所有硝石礦的母脈?”
“正是。”承昀道:“曾經的大梁國都設在西境,亓國屢屢入侵,曾多次攻佔盛安,也就是如今的盛京城。梁人重文輕武,每人口中都有一套聖賢理論,離不得一個以和為貴,直到亓國打到眼前,所有人才幡然醒悟,靠嘴皮子想要國泰民安,不過是貽笑大方。”
“北亓有太叔一氏,最早發現了硝龍之秘,在大梁還在守著萬龍山不明所以的時候,他們已經盯上了盛安城。”
“我知道。”溫別桑道:“大梁因此,幾度差點滅國。”
“但我們挺過來了。”承昀道:“不光打退了他們,還重新改立盛安為都,從明帝開始,大梁便設立雷火營,廣集天下火器師……但與太叔家,仍有差距。”
溫別桑頷首,承昀略有黯然,道:“聽說太叔家每隔幾代就會出現一個天才火器師,三十年前,太叔問道造出了火神炮,致使北疆屍橫遍野,而大梁在這一道,仍然步履蹣跚。”
“可惜。”
承昀一怔:“可惜什麽?”
“可惜太叔問道心地太過仁慈。”
這話明顯讓承昀有些不快:“為何要這樣說?”
“火器造出來便是為了殺人,他的火器可以殺死那麽多人,本來可以留在北亓建立無上功績,卻偏偏於心不忍,私自脫離北亓大營,逃往大梁,致使太叔家不得不親自派出殺手,清理門戶。”
承昀眉心擰起,顯然不認同他的觀點:“都說他自知罪孽深重,已經皈依佛門,改投醫道,懸壺濟世,以贖罪債,你怎麽知道他死了?”
“我娘說的。”
“你娘,見過太叔問道?”
“嗯。”溫別桑道:“我娘跟著他學過雷火之術。”
承昀想起他那串核桃,道:“師承於他?”
“不知道。”溫別桑道:“但我娘提起他的時候總是很難過,想必是有些淵源。”
承昀上下打量著他,半晌才道:“你娘對太叔問道被清理門戶一事,怎麽看?”
“不知道。”
“……”
承昀重啟話頭:“想不想去雷火營?”
溫別桑轉眼珠,但不說話。
他又不傻,讓宮無常求著他辦事,可比自己求著對方辦事要好處多的多。
“你不眼饞那硝石礦的母脈?”
“君子城的也夠用。”
“雷火營的火器師,在城中攜帶火器是合乎法度的。”
溫別桑果然上鉤:“當真?”
“自然當真。”承昀道:“雷火營是皇太祖和皇祖父一心想要盤活的工程,若你能拿到一階火器師的牌子,除了面聖之外,身上想塞多少火器就塞多少火器,所有人見了你都得繞道走。”
“那我便隨時都能取了周蒼術的性命。”
“理解到位。”
溫別桑眼睛亮了起來,立刻提筆繼續寫信。
他的字方方正正,寫的非常規矩飽滿,親爹倒是沒有誇錯。
承昀看了一陣,見他果然按照自己所說的那樣寫了進去,心情稍微平複。
寫完之後,溫別桑邁出書房,找到陳長風,道:“速速傳給謝令書,讓他不許過來。”
承昀靠在後方聽著,總覺得他對謝令書說話有些過於隨性。
送走陳長風,溫別桑去了那一車焰火旁邊,取下了一個小木盒,還有一個大——
“我來。”承昀走上去,拿起那個寬約三尺的木箱,道:“這是什麽?”
“火神箭。”
“展開說說?”
“你可以理解為弓型的火神炮,射速更遠,衝力更大,但並非大面積武器,只能殺一人。”
承昀提著箱子掂量了一下,轉身跟上他的腳步,道:“會炸嗎?”
“不會。”溫別桑道:“只是在尾端做了點手腳,箭矢加速的時候會自燃,使箭飛的更快更遠,平時放著不會有事。”
承昀驚異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箱,又道:“陳長風那天背的是什麽?”
“筋鬥雷。”溫別桑侃侃而談:“微型火炮,一顆大概可以炸掉……你的寢殿。”
承昀:“……”
他兩步走上去,擋住對方虎視眈眈的視線,提醒道:“是你的寢殿。”
溫別桑點點頭,說:“打比方。”
回到寢殿,承昀把東西放在桌上,看他打開小木盒開始串檀木珠,道:“你來盛京,到底帶了多少火器?”
“很多。”
“都是以焰火的名義送進來的?”
“嗯。”溫別桑說罷,仰起臉看他,道:“你要沒收嗎?”
“我又不是城防。”承昀馬上撇關系,又道:“都放在城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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