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階火器師。”溫別桑開口,道:“夠格嗎?”
他目光平靜,是真的疑問。
但所有人看著他的眼神,已經無聲敬畏了起來。
竟從這兩句話裡,聽出了幾分威脅。
一聲低笑傳出,承昀走上前來,道:“今天太晚了,大家早些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讓你們好好認識一下。”
但雷火營缺火器師已久,大家怎麽可能冷靜,很快有人衝了上來:“敢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溫別桑。”
“前兩天我去過盛京城,這不是我們的太子妃殿下嗎?”
“太子妃殿下——!”
溫別桑扭臉去看承昀,後者臉色大變,道:“都快滾回去!胡說什麽呢!”
“聽說您帶了他去相府,這般厲害的人物,總不能真是男妾吧?”
“哈哈哈恭喜太子殿下!”
“一階火器師!我們營裡又有火器師了!”
……
宮承昀的眼神殺傷力在這樣的夜晚無人注意,他黑著臉扯起溫別桑,道:“別聽他們胡說,老孫,準備個房間,我們要休息。”
“是。”老孫急忙走到前面,笑著道:“看來這一步棋,太子是走活了。”
“也是意外。”承昀道:“現在火器師有了,但營中兵士卻完全不夠。”
“之前那些熬不住的小崽子們都分去了其他軍營,若是方便的話,把他們調回來就是了。”
“礦工呢?”
“這個好找,萬龍山附近的所有人,都在盼著雷火營重啟,等著吃咱們這碗飯呢。”
“今日先好好休息,明天議事廳見。”
“哈哈,那可難咯,溫公子這一手石破天驚,大家估計都睡不著了。”老孫把他們帶到了一個收拾的乾淨整潔的礦洞裡,又忍不住道:“公子,方才您袖中那麽小的炮筒,就是如何炸響這麽多次的?還有,您方才推彈的時候,看上去怎麽一點坐力也沒有?”
“方才那兩顆炮彈,並非是真正的殺器。”溫別桑並不藏私,道:“裡面只有木炭和硫磺,沒有硝石。”
老孫當即恍然:“以木炭和硫磺去擊打硝石堆,衝擊的瞬間自然會引發一連串的爆燃效應,難怪,難怪啊,炸了這麽多下,這一手,老夫佩服,佩服啊!”
老孫撚著胡須念念有詞的離開,明明剛才還困倦不堪,這會兒卻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
很快有下人將礦洞重新布置了一番,在石床四周掛上了帷帳,承昀拉著溫別桑的手,將他袖口撩開,仔細查看,發現上面只有一些炮筒硌出來的印子,並沒有坐力的震傷。
“你什麽時候弄的這些?”
“在太子府的時候。”
“早就想著露一手了?”
“嗯。”溫別桑道:“我要做一階火器師,越快越好。”
需要盡快得到承認,所以不想墨跡。
很快有人端來了熱水,承昀將帕子浸入水中,轉過來給溫別桑擦臉。
帕子剛碰到對方,忽然意識到什麽。
溫別桑已經閉上了眼睛,表情安靜中透出幾分乖順,臉龐微揚,是一副等著被擦的樣子。
承昀捏著帕子。
理智告訴他應該馬上將帕子扔在水裡,然後告訴溫別桑:你自己來。
但他忽然想起,龐琦上次幫他擦臉的時候,他也是這副樣子。
乖乖的,像個老實等待大人照顧的小孩。
承昀挪動帕子,輕輕幫他擦著臉,逐漸覺得對方這副樣子,還有些像索吻。
他凝望著那形狀優美的唇形,情不自禁地靠近,溫別桑忽然睜開了眼睛。
承昀絲滑拉開距離,重新浸濕帕子,道:“手也擦擦。”
溫別桑抬起了手,由著他伺候。
承昀把他伺候好了,自己撩起水洗乾淨臉,重新換了盆放在他腳邊,蹲下去的一瞬間,又僵了好一陣。
溫別桑垂眸看他。
承昀忽然仰起臉,道:“你不會想讓我給你洗腳吧?”
“沒有。”溫別桑說:“我以為是你想給我……”
“我怎麽可能!”承昀一下子站了起來,道:“快點,自己洗乾淨,都什麽時候了。”
他推開木門走出去,站在幽邃礦洞形成的大營內,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溫別桑偏頭,神色莫名其妙。
他不緊不慢地收拾好自己的個人衛生,寬下衣物,鑽入床幃。
很快聽到承昀回來,收拾自己的動靜。
接著床幃被拉開,承昀在旁邊躺了下去,伸手一摸被子——
“怎麽就一床被。”
“嗯。”溫別桑說:“還好,這裡不冷。”
承昀清楚自己應該喊人去加一床,但一開口,他說的是:“給我一點。”
溫別桑朝他身邊挪了挪,把被子遞過去。
一床被子,兩人頓時離的很近。
因為溫別桑的習慣,枕頭換上了低軟的,面子沒有刺繡,沒那麽華麗,勝在親膚舒適。
溫別桑聽不到的呼吸聲,承昀聽的清清楚楚。
一偏頭,對方果然離他很近,搭在枕側的手指潔白,袖口透明,隱約能看到裡面的整條手臂。
“你怎麽……”承昀低聲:“還穿著這種衣服。”
“舒服。”溫別桑軟軟說:“此次過來,龐琦還幫我多準備了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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