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
聲音更密,仿佛整個皇宮都在震顫一般,前殿的百官已經在這種聲音下開始崩潰地看向屋頂:“到底是什麽東西?!“
“到底是什麽這麽吵?!”陶冰玉也發出了暴怒,她衝出了盾衛的包圍圈,大步來到門外,下一秒,便察覺背後傳來了一聲巨大的炮彈出蹚的聲音。
整個人忽然朝前方撲了出去。
一下子趴在了宮殿之間的大理石地板上。
她偏著頭,呆呆地望著正好擺在自己面前的一個煙火炮筒,逐漸渙散的思緒帶走了渾身的劇痛,她終於搞清楚——
是這些煙花筒,在吵鬧不休。
炮擊的聲音震得整個偏殿都在顫,盾兵們跟著晃了晃,何遠洲余光看到溫別桑正在放下掀開的小榻薄毯,那毯子垂下來,遮住了下方巨大的炮筒。
他條件反射地喊:“繼春!”
何繼春急忙隨他一起退開。
飛身退後的同時,他們同時看到皇后緩緩從青鸞的懷裡直起身體,掀開了自己身下的褥子。
“砰——!”
鐵拳大的炮彈遠比他們撤退的速度更快,直直朝著撤退的何繼春打去。
何遠洲目眥欲裂地撲過去,一把將他推了開。
炮彈在一瞬間貫穿了他的身體,將他重重錘落在地上。
兩聲炮響驚動了前殿的百官,也讓守著門的禁軍不明所以,混亂之中,大家衝出了前殿,一眼便看到了撞飛了幾個煙花筒的何繼春,還有身上破了個大洞的何遠洲。
以及不遠處,靜靜趴在一旁的陶冰玉。
陶冰玉此刻還有氣息,她察覺面前的煙花筒停下了那吵人的聲音,輕輕地顫動了起來。
然後,轟——
巨大的藍焰在一瞬間爆炸開來。
那是她此生見過最美的煙火,邊緣幽藍,中間隱有一抹白光,仿佛地府幽冥盡頭的巨門。
火焰一瞬間將她吞沒,極端的冰冷與極端的滾燙。
斷肢飛了出去。
噠噠的聲音淹沒在爆破聲中。
皇宮四處開始傳來慘叫,幸運沒有被莫名爆炸的煙花筒炸到的禁軍開始四處奔逃,機關噠噠的煙花筒被人踢飛,有的直接在空中炸開,有的不慎被踢到誰的身邊正巧帶走一條性命。
奔走的人群踢動慈石,它到處滾動著,觸發其余隱藏在各個角落的煙花桶內機關。
巨大的藍焰在面前一個又一個地綻放,仿佛幽冥的鬼火一般,將人撕的四分五裂。
楚王帶著人剛衝出去,便直接被周蒼術抓住了,對方道:“整個皇宮都被他們布滿了陷阱,我們的人全亂了!發信號,讓外面的人進來!!”
“周蒼術。”溫別桑從偏殿之中走出,紅衣在綻放的幽藍中蒙上一層陰森的鬼魅之感,他直視難得慌亂的老人,道:“你以為他們進的來嗎?”
楚王手中的信號彈飛了出去。
他的目光追蹤著自己的信號彈,卻忽然看到,信號彈炸開的瞬間,四周緩緩攀上了一隻又一隻,迎風搖動的機關木雀。
木雀三足陀螺嗡嗡轉動,木雀在藍焰下一樣閃爍著幽冥的顏色,仿佛在直勾勾地盯著下面的人。
“不可能。”楚王道:“這不可能,雷火營的人不可能來的這麽快……”
“讓你的老師為你解答吧。”承昀走到溫別桑身畔,周蒼術仰著臉望向四周,喃喃道:“他們,沒走。”
“什麽沒走?”楚王顫抖著,抓住他的手臂,道:“什麽沒走?”
周蒼術看向他,目光蒼涼,慘淡一笑,道:“那日雷火營送他們入京。”
城門之前,百官林立,永昌和皇后並肩站在前方。
楚王想起,那被雷火營一眾簇擁著的馬車。
“沒,沒走……”
“周蒼術!”溫別桑的聲音大了起來,他從承昀手中奪過了那把火神箭,直接對準周蒼術,細白手指拉起弓弦:“這些機關,全都是我為你,親手研製——”
“咻!”
鳳鳴長嘶。
溫別桑手指重重一松,指尖鮮血迸濺。
箭矢拖著紅色焰尾,直逼周蒼術而去。
“太叔真,你還等什麽?!”
一道人影倏地閃現在周蒼術面前,他舉起一把帶有弧度的盾牌,箭矢在射中周蒼術之前,直接被盾牌傾斜的弧度卸去了所有的力道,太叔真甚至連半分力氣都沒有用,就直接讓這把名動天下的鳳鳴箭,像一根羽毛一樣,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溫別桑看著這個在周蒼術面前擋著自己的人。
對方抬手撕下了那張質樸無華的面具,露出了一張略顯陰柔的面孔,還有那雙冷峻至極的桃花目。
承昀條件反射地將溫別桑護在了身前。
“溫別桑。”太叔真冷冷道:“太叔氏已經找到了克制機關雀的方法。
溫別桑屏息,靜靜躲在承昀的身後,無聲地攥緊了他的衣角。
“我今日來,是奉先帝遺命,取你,還有……”他看向承昀,一字一句:“宮承昀之命。”
半空之中,機關雀忽然被火彈精準打擊,一個又一個。
如流星一般墜落了下來,落在皇宮四處,掀起一聲又一聲的炸響。
“你的機關雀,並非戰無不勝。”
承昀猛地看向了愕然的楚王,道:“你當真要與北亓合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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