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別桑眼眸微瞠,立刻想抽身,承昀一邊調整著位置蹭他,一邊低聲道:“其實我今日聽到父皇禪位的消息,並未覺得有多激動。”
溫別桑瞪著他平靜的臉。
他發現宮承昀這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好像不再總是將喜怒掛在臉上,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竟然也不再那麽容易害羞了,甚至可以如此自然而然的做起這種堪稱下流的舉動而面不改色。
溫別桑下意識偏頭,發現房門竟然都沒關。
他呆住了,又來看宮承昀。
承昀也偏頭看了一眼,依舊面不改色,喊了一聲:“龐琦,關門。”
龐琦很快低著頭走過來,低著頭把門關了個嚴嚴實實。
溫別桑下意識挪動了一下身體,卻紋絲不動。
他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麽宮承昀可以在完全控制住他,讓他紋絲不動的情況下還能依舊蹭來蹭去……
這是什麽原理?
如果他使出了全部的力氣來按住自己,那他不是應該也動不了嗎?
可為何只有自己動不了?
承昀將上身前傾,鼻尖與他相對,道:“你知道那一刻我在想什麽嗎?”
溫別桑依舊呆呆的:“什麽……”
“我在想。”承昀的動作和聲音一樣緩慢:“若做了皇帝,便沒有那麽多時間與你鬼混了。”
“……”
溫別桑沒能再說出話。
雨勢漸大,豆大的雨珠劈裡啪啦地擊打著院中怒放的花朵,將內裡的蕊心錘的七零八落。部分錘擊在花旁的泥地,在泥裡打出深坑尤嫌不夠,還兀自鑽磨,仿佛要打入地心裡去。
子夜之時,雨勢漸漸從大轉小,細細密密,輕輕柔柔,以溫別桑的耳力已經聽不太見。
承昀細細將人清洗一番,抱回帳子裡拿被子輕柔地攏著。
無怪夢中他時常想著對方,有事沒事就想壓一壓啃一啃,此事若是未曾經歷過還好,但一口咬下去,香甜多汁,再想忘懷怕是極難。
此前讀到什麽,從此君王不早朝,承昀還覺得誇張,如今看著懷裡的人,忽然隱隱有些體會。
將臉貼到對方柔嫩的臉頰,他感覺對方的臉蛋又軟又潤,肌膚裡似乎還散發著隱隱的清新,香腮玉骨,不外如是。
承昀清楚自己完蛋了,他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夢中的模樣。
榻上之風雲,不是妖孽勾他,而是他色欲攻心,急情所致。
承昀虛虛擁著他,貼著他,嗅著他,看著他,聽著他,卻依舊覺得不夠。
此時此刻,他才發現當年的自己有多愚昧。原來愛意真的可能會溢出,原來真的有人可以讓自己癡迷至此。
此前他倒是還會生出幾分反抗的想法,如今覺得就這樣沉溺也未嘗不可。
他看了很久,明明知道此刻應該早點休息,明明知道明日早起也還能看,明明知道他們之間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相愛,但偏偏就是舍不得閉眼。
他好像在面對沉睡的愛人傾訴什麽,可事實上他滿心滿眼都是此情此景此人而已。
困意逐漸襲來,承昀在輕輕擁著他,依依不舍地沉沉睡去。
翌日,承昀想著雨後地滑,沒有出門練劍。
溫別桑在半夜的時候朝他懷裡蹭了蹭,這會兒窩在他胸前睡的正香,承昀抱著他,也懶洋洋地閉著眼,隻兀自感受著懷中人的呼吸。
直到快巳時的時候,溫別桑才睜開眼睛,四目相對,顯然沒想到承昀也在看著自己,溫別桑呆了呆。
可愛的要死。
承昀親親他的嘴唇,道:“起床了?”
溫別桑先是動了動腿,然後扭了扭腰,之後扁了扁嘴。
承昀失笑,伸手給他揉著腰,柔聲道:“又累著了?”
這次其實比上次好一些,但溫別桑還是扁著嘴,道:“你為什麽不睡地上了。”
“不是你獎勵我睡床的麽?”
溫別桑想起他為父母修陵的事,一時沒出聲。
“不想起床的話,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起。”溫別桑馬上開口,抱住他的脖子,道:“這次原諒你。”
“謝謝寶寶。”承昀又親他一下,將人抱了起來。
“你又亂叫。”
“沒有亂叫。”承昀坦然,道:“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的珍寶。”
溫別桑喜歡聽這話,他抿唇笑了一下,任由儲君幫他穿著鞋襪,道:“此話當真?”
承昀一直等到將他雙足穿好,才仰起臉,認真無比:“當真。”
溫別桑跟他對視,被裡面幽深如海的情意所吸引。
怔怔看著的時候,承昀已經重新將他抱起,來到了桌前,仔細為他梳頭。
溫別桑按捺著嘴角,悄悄從鏡子裡看他,道:“你現在對我好好。”
承昀抬眸與鏡子裡的他對視。
兩年前的承昀太子應該很難想到自己會變成這般模樣。
可事實就是,他如今只希望溫別桑每天開開心心,再也不想做出任何惹他傷心或者生氣之事。
本以為初遇之時,書房裡他對自己爆發的委屈與殺意,已經足夠震顫人心,未料殺周蒼術時,那瘋狂的恨意與悲鳴更是令人心驚。
午夜夢回,仿佛還能聽到他在哭喊自己的名字,讓自己幫他拔出卡在仇人脖子上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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