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個剛剛擁有了孩子的父親,整天記錄著孩子的變化。
他睜開眼了。
他對著自己揮手了。
他想出來了。
最後最關鍵的一步,便是從營養液裡放出來。
這天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忐忑,生怕出什麽差錯。
後面便是自己如何教會他人類的習慣。
祁星頓了一下,這裡寫到孩子破壞欲很強,他每天都在修複孩子的娃娃。
筆記的最後一頁寫著。
“他是個怪物,我們不得不讓他繼續沉睡。”
月流從樹上下來,似乎想看一眼筆記,祁星卻突然收了起來。
他對月流笑了一下,“你不識字。”
月流癟癟嘴,“常見的字我都認識了。”
“這些都是實驗數據,你還沒學小學數學。”祁星輕輕捏了一下月流的臉,“該走了,這裡沒有其他信息了。”
月流點點頭,在離開實驗室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
好像有一絲絲不舍。
這棵樹也不能帶走。
正這樣想著,巨大的樹木忽然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了起來。
本來翠綠的樹葉瞬間失去了生命力,枯萎的顏色由中心向四周發散。
紛紛灑灑地落了下來,連帶著那些人面果,也掉入泥土裡。
粉色的果實落地就消失了,像是融入了地裡。
祁星也注意到了變異樹的情況,本身這棵樹對月流很友好就已經很奇怪了。
此時……更像是在自殺。
月流皺起眉,跑了回去,雖然這只是一棵樹……但是這棵樹還抱過他呢。
翠綠巨大的樹木在短短一分鍾不到的時間裡,變成了一棵乾枯的死樹。
接著月流面前的樹皮忽然脫落,露出來一個洞。
那洞的中心,是一顆漂亮的熒光綠晶核。
月流一開始就感受到了樹裡強大的晶核,但是他不想殺死這棵樹。
月流後退了一步,他不想要這個晶核。
胸口悶悶的,又有了之前阿婆死時一樣的感受。
但是大樹用自己最後的生命力,將晶核送了出來。
晶核準確地掉落在月流的手上後,周圍再次歸於平靜。
偌大的實驗室裡,唯一的活物也死了。
月流死死盯著手心裡的晶核,不理解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變異植物的晶核不一樣,只要沒有被吸收,埋在泥土裡就還能長出來。”祁星忽然開口道,“我想,他是想跟著你。”
祁星的手從包裡拿出來。
這棵樹,或許是死去的實驗員們對月流的愛匯聚而成,一直在這裡等著月流。
他們和末世後期那個組織似乎不一樣。
月流不記得這裡,卻很熟悉。
日記裡說他們要讓怪物沉睡,指的也是月流,但月流非但沒睡在這裡或者從這裡醒來,在前世還成為了喪屍王。
而日記最後的日期,也是末世來臨之前。
這讓祁星有了一個隱約的猜測。
或許當時的實驗人員對於實驗結果產生了分歧。
想讓出現問題的試驗品月流沉睡的這一批人,被另一批人殺了埋在了下面。
那群人帶走了月流,並且將他喚醒。
但是月流很顯然並沒有受任何組織控制。
所以他們在帶走月流後出了什麽差錯。
月流並不知道祁星已經推測出了他的身世,收好晶核後最後看了一眼枯樹,“走吧。”
兩人沿著原路返回,剛剛回到一樓的農場,就聽見了巨大的爆炸聲。
從窗口可以看見前院已經被引燃了,地皮都被炸得翻了起來。
同時頭頂傳來了什麽東西破空的聲音。
祁星一把撈起月流朝著窗外跳了出去。
月流下意識回頭看了一樣。
只見他們剛剛出去,身後的房子便被炸開。
無數碎裂的殘渣朝著他們崩來。
月流想捂著臉,才發現祁星用風盾包裹了全身。
但哪怕是這樣,爆炸的熱流還是撲面而來,讓月流感受到臉上一陣灼熱。
祁星借著熱浪,快速地跳出很遠。
爆炸聲一停,他們才聽見頭頂的直升機聲。
月流抬頭看去,只見那直升機下垂著一截軟梯,一個身穿緊身製服的金發男人正看向他們。
“幾人。”祁星沒抬頭,快速地朝著邊緣有樹林的地方掠去。
月流催動異能,“三個。”
他們剛剛進入樹林,身後就飛來幾顆子彈。
“Hi,sweeties!”輕佻的語調,帶著對敵人的輕視。
那幾顆子彈瞄準了祁星的四肢,祁星身前的綠色風盾泛起漣漪,輕易地吸附住了子彈。
下一秒,少年輕松地轉過身,風盾將子彈悉數反彈了回去。
子彈飛行的速度不比從槍管中射出的慢,身後還墜著青綠色的風流。、
精準地穿過金發高大男人的肩胛骨胸膛和大腿。
但彈孔處沒有鮮血流出。
那地方像是一張薄薄的紙片一般,輕飄飄地被穿透了。
“在這兒呢,甜心們。”
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出現,同時一把匕首扎入了風盾。
祁星的身上瞬間射出瑩綠色的風刃。
依然沒有聽到扎入血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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