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所有野獸身上最難吃的肉,如果花費時間和心思之後,發現這些肉依舊不好吃,你不要失望。”他耐心囑咐來拿肉的小貓。
按照獅白的習慣,在不缺食物的時候,大塊白肉最後的結局,通常與獸首和內髒沒有區別。
顧九黎乖巧點頭,沒急著離開,蹲在獅白的旁邊,用長羽扎起樹葉裡已經熟的烤魚片喂給獅白。
“這是水獸,獅壯的獵物,我叫它灰鱗多齒魚,獅壯打算在雨季之前攢些魚肉。”
烤熟的魚肉片嬌嫩鮮香,原本怪異的味道變成特殊的香氣,明顯與陸地上的獸肉不同,味道絕對稱不上難吃。
獅白快速吃完樹葉裡的烤魚片,在小貓期待的目光中給予肯定,“味道可以,如果你也不討厭,雨季之前,我會多狩獵些......魚?”
顧九黎頓時忘記他還想幫獅壯求情,隻記住獅白說魚肉的味道不錯,絞盡腦汁的思索,魚肉還能怎麽做,心不在焉的捧著白肉離開。
他用鋒利的短羽將白肉切成均勻的肉塊,放進石鍋,然後添入少量清水,耐心的等待鍋內的變化。
新的橙石火爐渾然天成,沒有任何縫隙,同樣也不存在石板,專門用來使用各種鍋,加熱的速度相比有石板相隔的火爐,能夠節省不少時間。
石鍋內很快就開始散發惹人心生焦慮的香味。
顧九黎用木杓在鍋裡攪了攪,高興的看向獅白所在的位置,“好像成功了?我需要石盆或木盆。”
因為魚鱗已經乾澀僵硬,徹底黏在地上,獅壯不得不變成人形,一片接著一片的撕扯。聽見顧九黎的要求,他立刻道,“我去......”
“我前幾天扛回來的木頭,現在就可以用。木盆比鍋大,可以嗎?”滿手血跡的獅白徑直起身,路過獅壯時無情冷笑,“撿你的魚鱗。”
獅壯老實點頭,喉嚨發出近乎哽咽的聲音。
白獅的巨爪連橙石都能挖動,面對晾乾的木頭,只會更加輕松。
沒等鍋裡的葷油到達最佳狀態,嶄新的木盆已經送到顧九黎身邊。
前所未聞的香氣委實過於上頭,哪怕冷靜如獅白,看向油鍋的目光也難掩深沉,冰藍的眼底仿佛有更濃重的色彩聚集。
“這是葷油,因為是用動物的肥肉做原料。如果是用植物榨油,可以叫做素油。油脂凝固會變成白色的固體,我們可以用它拌菜或炒菜。”顧九黎用長羽扎起還沒徹底乾癟的白色肉塊,小聲道,“等會將油渣單獨挑出來,可以當零食吃。”
含義過於複雜的句子,在獅白的腦海中經過,最後隻留下‘吃’。
他矜持的點頭,又看幾眼石鍋,回到紅腹綠背獸身邊,白爪幾乎揮舞出殘影。
等待葷油炸成的時間太過漫長,顧九黎思索片刻,看向始終閑置的橙石火爐。
這是他和獅白的第一個試驗品,很多地方都有缺陷,總是在使用的過程中出現問題。
因此隨著這裡的橙石火爐越來越多,試驗品已經近乎廢棄。
可是就這麽扔掉,似乎也很可惜。
顧九黎用清水衝淨石板上的灰塵,然後將專門留出的魚肉放在上面,去獅白的身邊挑了塊趁手的大骨,慢慢將魚肉碾成泥狀。
在這個過程中,藏在魚肉中的骨刺紛紛冒頭,輕而易舉的被挑揀出去。
用來炸葷油的肉塊徹底僵硬,魚肉也全部都變成肉泥。
顧九黎先挑出酥脆的油渣,放進清洗乾淨的樹葉裡。然後在葷油中撒入鹽,倒進木盆,鍋內隻留指節深的油。
魚肉泥團成球狀,放入熱油。
顧九黎瞪大眼睛,猛地抬起手。
各自忙碌的獅白和獅壯早就停下動作,時刻關心顧九黎這邊的動靜。
獅白捧起顧九黎的手,盯著紅痕蔓延的地方,下意識的放輕聲音, “怎麽了?”
“沒事,魚肉裡有水,進入滾油會......”顧九黎面露茫然,只能再次對滿臉擔心的人強調結論,“沒事。”
獅白歎氣,拽著顧九黎退到他身後。“我來,你告訴我,應該怎麽做。”
事實證明,在飛濺的油花面前,眾生平等,獅白也不會受到優待。
因為皮膚白,紅痕在他身上的視覺效果更觸目驚心。
除了被獅白按在身後的顧九黎,獅壯也提出炸丸子的請求,最後卻只能繼續趴在地上撿魚鱗。
丸子全部出鍋,趁著油溫還熱,顧九黎立刻換上平底鍋。
放油,添肉,不停的翻炒,不同於炸魚丸的香氣逐漸蔓延,肆無忌憚的飄向四面八方。
可惜神山部落的獸人隻吃果子,沒有吃菜的概念,暫時沒有辦法做到葷素搭配,只能乾炒肉。
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
烤魚肉、酥油渣、炸魚丸、炒肉片,煮肉湯,全部上桌。
在缺少調味品和配菜的情況下,顧九黎竭盡所能,吃上貓生第一頓四菜一湯。
人均菜式超過1,前所未有的突破。
獅壯順著充當餐桌的巨石缺口處悄無聲息的冒頭,小心翼翼的觀察獅白的反應。然後做賊似的拿起長羽,扎向香味最濃鬱的炸魚丸。
臉上的笑容還沒徹底綻放,忽然感受到如同被猛獸凝視的顫栗。
獅壯緩緩轉頭,正對上獅白沉靜的目光。
“......對不起”
棕色獅耳無聲下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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