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六瓣花汁液的痕跡更重,幾乎沒有什麽變化,表面不曾出現類似裂紋的標記。
難以言喻的寂靜忽然被遠處的鳥鳴打破,不僅有神山部落的獸人已經熟悉的幾種鳴叫,還有一種類似渡鴉、白頸烏鴉和冠藍鴉,細聽卻有差距的鳥鳴,這顯然是帶著高等神石剛抵達喵山的鳥獸人。
森林貓閉眼,感受雙眼的酸澀逐漸緩解,貓爪無意識的重複踩地與騰空的過程。
養殖院通知的獸蛋即將破殼,好像......有些不靠譜。
只是不知道,導致這個結果的原因究竟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獸蛋存在很多無法確定的事,又或是養殖院的獸人太看重這兩枚獸蛋,以至於不知不覺的因為這兩枚獸蛋改變輕重緩急的觀念。
天邊隱約泛白的時刻,森林貓倚靠白獅陷入短暫的夢境,沒記住具體的內容,只知道他正在走一條非常危險的路,貓爪落在什麽地方,哪個位置就出現細密的裂紋。
他只有竭盡全力的奔跑,才能避免裂紋繼續擴散,然後他就被舔舐耳朵的力道溫柔叫醒。
爪下的土地非常結實,雖然禿得可憐,但是沒有半點裂紋的痕跡。
出現裂紋的地方是整晚悄無聲息,等到天亮才有動靜的獸蛋。
森林貓依舊困得厲害,忍不住眯起一隻眼睛,凝成金板和銀筆,快速寫下整齊的文字。
‘發現裂紋的時候有沒有計時?’
白獅抬爪指向剛被倒轉的指南針,隨即翻過金板,尖銳的爪尖輕而易舉的留下清晰的痕跡。
‘相比從前幾次觀察獸蛋孵化的過程,現在的動靜好像有些小。’
守在獸蛋旁邊的彎角牛突然皺眉,表情不善的看向白獅的爪子。
指甲與金板摩擦的音調會影響彎角牛通過獸蛋內發出的動靜,判斷尚未破殼的幼崽是什麽狀態。
森林貓和白獅只能變成人形,通過紙本和墨筆交流。
反正他們聽見獸蛋內發出的動靜也沒用......
附近的獸人見狀也都變成人形,湊至顧九黎和獅白身邊,凝視他們手裡的紙本。
獸蛋表面的裂紋越來越多,彎角牛緊繃的表情卻始終沒有緩和,顧九黎甚至覺得彎角牛的雙眼深處充滿急切,獸蛋的情況非常糟糕。
然而論起對獸蛋的了解,他最多隻通六竅,簡稱一竅不通,如今能做的事,只有阻止另外的獸人去打擾養殖院的獸人。
虎猛拿起紙本,右手握筆快速移動。
‘怎麽回事?我記得獸蛋破殼的速度非常快來著,最多兩個三千六百秒?現在已經過去五個三千六百秒!’
豹風點頭,寫道,‘哪怕是沒有成功破殼的蛋,也不至於耽誤這麽久。’
‘這次的獸蛋不一樣!’豹力發現他的字和另外兩個人的字,幾乎能稱為慘烈的對比,雙眼深處浮現心虛,故意挪至距離顧九黎比較遠的地方,寫下另外半句話,‘這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獸蛋!’
顧九黎大概瞄一眼虎猛和豹風、豹力困惑的表情就能猜到這些人的想法,沉默的歎氣,看向獸蛋的目光逐漸變得憂愁。
雖然相信這兩枚獸蛋能成功孵化的過程很艱難,但是他真正相信這件事之後,又發現這兩枚獸蛋或許不能成功的孵化,反而無法接受現在可能性最大的結果。
為什麽要只差一點?
哪怕再多一點點,他現在都不至於遺憾的近乎落淚。
太陽行至天空中央的時刻,守在獸蛋旁邊的彎角牛變成人形,主動走向等待許久的獸人,啞聲道,“蛋殼內發出的動靜越來越小,它們可能會因為沒辦法及時破殼,力竭而死。”
眾人頭頂的獸耳整齊的抖動,隨即難過的垂頭。
身為天生機敏的獅虎豹貓,哪怕牛角鋒沒有詳細的告訴他們獸蛋的情況,他們也能察覺未能破殼的兩個小東西掙扎的力道越來越微弱。
豹力惆悵歎氣,“我們終究還是見不到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野獸是什麽樣。”
豹風緩慢搖頭,感歎道,“好可惜。”
顧九黎再次看向兩枚獸蛋,幾乎與表情逐漸偏執的牛角鋒同時開口。
“如果現在扒開蛋殼,沒能憑自己破殼的幼崽有沒有活著的希望?”
“祭司,我們想要將獸蛋扒開,說不定......”
兩人對視,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牛角鋒的情緒變得平靜了些,快速解釋道,“因為有六瓣花,所以我們從前很少遇見這樣的情況,無法做出任何保證。”
即使偶爾碰到這種無法成功破殼的蛋,六瓣花部落的獸人也不會強求,最多就是等到確定蛋內幼崽死亡,專門將死蛋埋至地底深處,避免死蛋吸引陌生的野獸。
六瓣花部落不缺可以孵化的獸蛋,委實沒必要如此‘虐待’一枚即將成為死蛋的幼崽。
如果不是這兩枚獸蛋過於特殊,錯過就是永遠錯過,牛角鋒和牛角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這種強行掙扎的辦法。
“沒關系,現在什麽都不做,這兩枚獸蛋就會變成死蛋。”顧九黎站起來,大步走向獸蛋,神情逐漸堅定,“扒開蛋殼,即使沒辦法延長兩個野獸幼崽的性命,起碼也能滿足我們的好奇心,見到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野獸是什麽樣。”
獅白亦步亦趨的跟在顧九黎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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