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鹿九沒有因為受傷回歸獸神的懷抱,現在還活著。
顧九黎習慣性的想要叼住爪尖。
可是森林貓叼爪,尚且能算得上天性。
如果以人形叼著手指......是不是有點傻?
身為祭司,他不得不注重形象管理。
顧九黎沉默許久,悄無聲息的將獅白的手藏在雙手之間,送到嘴邊。
這樣即使被發現,應該也不會顯得很幼稚。
鹿青沉鬱的聲音,清晰的傳入附近的每個獸人耳中,包括仗著鹿青現在行動困難,躲在鹿青看不見的地方,光明正大偷聽的鹿水清。
“最開始的時候四條腿都很疼,大多數時間我都是處於神志不清的狀態,如今隻記得兩件事。”
“有隻鹿在我耳邊念叨,不要怪他,鹿九是花紅部落的巨鹿,父母也全都是花紅部落的巨鹿。鹿九吩咐他的話,他不敢不聽。要怪只能怪我不懂事,如果答應鹿甜,哪怕鹿九依舊因為屢次被鹿甜拒絕,遷怒到我身上,也不敢下這樣的死手。”
“有很多鹿突然來到我身邊,花紅部落的鹿好像很生氣。”
“等我再次醒來,身邊已經有來自外側部落的鹿,專門負責照顧我。”
“那隻鹿隔段時間就會給我些食物,然後不厭其煩的重複相同的話。”
“那天遇見的高級野獸給花紅部落造成巨大的損失,狩獵小隊的獸人全都驚慌失措,自顧不暇,只能將我帶回花紅部落,委實沒有余力再照顧我。因為狩獵小隊的獸人精疲力盡,沒來得及告訴部落的獸人我的傷勢就昏過去,所以部落的獸人才會讓我單獨忍受兩天痛苦。”
鹿水清的眼睛充滿血絲,厲聲道,“花紅部路故意包庇鹿九!鹿川沒有告訴首領這些事!我甚至不知道鹿九的存在!”
鹿青皺眉,表情再次變化,有些焦躁的呵斥,“我不是讓你滾遠點?”
鹿水清不為所動,執著的追問,“你為什麽不說?”
話音未落,他又道,“即使你與首領變得生疏,難道與我也變得生疏了嗎?”
“還是這麽天真?”鹿青嗤笑,不答反問,“說出來又怎麽樣?你能做什麽?首領能做什麽?”
鹿水清不假思索的道,“我要讓花紅部落交出鹿九!你受過什麽苦,鹿九就要接受什麽懲罰!”
鹿青的臉上浮現疲憊,啞聲道,“你知道花紅部落為什麽願意將那塊冰神石還給月明部落嗎?”
鹿水清咬牙切齒的道,“我不知道,我不關心,我隻想讓鹿九付出代價,那塊冰神石,我不稀罕。”
“冰神石之外的東西呢?”鹿青冷漠的勾起嘴角,“你應該還不知道,花紅部落不僅將雨季之前月明部落拿去換鹽的所有東西,全都送回來,還對首領承諾,旱季之前,首領再去換鹽,月明部落無論拿去多少東西,必定能在花紅部落得到超過所有外側部落的鹽。”
這些全都是花紅部落為買他的命,安撫月明部落的怒火,付出的代價。
鹿青平靜的凝視鹿水清,“你應該慶幸,我是月明部落的鹿。整個花紅部落,只有我是月明部落的鹿。”
如果這次被鹿九算計的鹿,來自其他外側部落。
那個倒霉鹿,大概會如同鹿九期望的那樣,悄無聲息的死在花紅部落。
因為在日常狩獵時意外遇見高級野獸而死。
要是倒霉鹿的運氣足夠好,及時被來自同個外側部落的鹿發現、帶走,說不定也不用死,只是變成與他相同的模樣。
花紅部落卻不會大費周章的將這隻倒霉鹿,送回原本的部落。最多只是給與這隻倒霉鹿來自同個部落的鹿,吃點微不足道的甜頭而已。
鹿水清搖頭,踉蹌跪倒,臉色慘白,聲音低不可聞,“你是說首領知道鹿川沒說實話,那些東西是......不,怎麽會?其實首領最喜歡你,每次我去花紅部落,首領都會讓我仔細說在花紅部落見到的人和事,說起你,首領就發火,不說你,首領卻不讓我走。”
“這件事,我不怪鹿山高,如果我是鹿山高,我也不會為鹿青和花紅部落徹底撕破臉。”鹿青語氣平靜,隨即看向獅白,“還有你想知道的事嗎?”
獅白緩慢搖頭,“神山部落還想知道外側部落和內側部落之間的關聯和相處方式,不過這是神山部落與月明部落的交易。”
鹿水清激動的差點忘記鹿青的傷,碰到鹿青的蹄子才恍然醒悟,連忙松手,繞到鹿青面前,眼淚悄無聲息的順著臉側落下,語氣格外固執,“我不相信首領明知道你在花紅部落,受這麽大的委屈,依舊能平靜的接受紅花部落的道歉。”
他啞聲道,“我這就回部落,告訴首領這件事,如果花紅部落不將鹿九送來月明部落,月明部落就再也不與花紅部落來往!”
哪怕沒有花紅部落的鹽,月明部落也能從神山部落交換鹽。
即使神山部落將來不願意再給月明部路換鹽,他還能去更遠的地方找鹽。
鹿青眉眼逐漸溫柔,輕聲道,“打賭嗎?”
鹿水清愣住,“賭什麽?”
他和鹿青也曾有精力旺盛,誰也不服誰,整日打架的時刻。
無論是首領、祭司,還是哥哥,全都沒辦法改變他和鹿青的矛盾,只有打賭能讓兩隻鹿以打架之外的方式達成共識。
鹿青轉而看向獅白,然後目光移動到顧九黎身上,“我願意將我知道的所有事,毫無保留的告訴神山部落,我和鹿水清可以留在神山部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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