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嘴黑毛獸,普通的小型野獸,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非常適合做毛巾的皮毛。
獅白仔細擦乾淨顧九黎身上的水,推著他走到火爐旁坐下。
冰涼的後背貼上溫熱的腰腹,顧九黎下意識的想要追著熱源更加靠近,做出行動才想起獅白的傷痕還沒徹底消失,連忙向前傾身。
前方卻突然多出條手臂,態度強硬的將他按回去。
“頭上還有水,老實點。”
顧九黎渾身僵硬的靠著獅白,不動聲色的逃離......又被摁回去。
面前出現獅白的臉,輪廓比他們剛認識的時候更鋒利,側臉的傷疤已經完全脫落,疤痕的印記也在緩慢消失,冰藍的眼底滿含無奈。
“怎麽了?”
灰發之間忽然冒出貓耳,顧九黎呐呐搖頭,慌忙垂下眼簾躲避獅白的目光,語無倫次的道,“沒、我只是想看你身上有沒有水。”
獅白輕而易舉的識破不走心的謊言,沒有計較,輕笑,“有沒有水,你沒有感受到嗎?”
顧九黎愣住,瞳孔無聲放大,任由獅白以熟練的手法再次將他摁回原位,繼續為他擦拭發間的潮濕。
可能是彼此之間的溫度相差太大的緣故,正與獅白的腰腹相貼的後背......有種被火焰灼燒的錯覺。
顧九黎下意識的朝燃燒的火爐傾身,然後又被獅白摁回去。
他有些生氣,感覺獅白在故意看他的笑話,氣勢洶洶的抬起頭質問,“為什麽不讓我烤火?”
獅白不假思索的道,“怕你從漂亮的小花貓變成燒糊的小黑貓。”
顧九黎回頭看向火爐,距離確實很近。
可是......既然火爐這麽近,無論他與獅白的距離有多近,也不該覺得獅白的溫度比火爐更高。
除非獅白在發熱。
顧九黎沉默的捧住獅白的臉,強迫對方低頭。
腦門貼著腦門。
溫度確實有差別。
獅白涼,他熱。
“我可能有點著涼,神志不清?”顧九黎表情嚴肅,語氣篤定,為所有反常找到合適的理由。
獅白掛起獸皮,去看火爐上正在燒的水,倒出半盆,放在顧九黎身邊,“抬腳。”
顧九黎不僅反退,“我可以自己......”
獅白趁著他抬腳,抓住冰涼的腳腕,按入水盆,“抬頭,右邊的皮袋裡全是擦腳的獸皮,能拿到嗎?”
自從完成山洞改造,金屬牆就變成分界線。
無論外面有多隨便,裡面必須保持乾淨。
因此顧九黎專門用獸皮和木頭做出拖鞋,金屬牆外的區域也出現專門用做洗腳的盆和擦腳的碎獸皮。
他們通常會在洗乾淨腳,穿著拖鞋在金屬牆之外的區域活動,進入臥室時將拖鞋留在金屬牆外。
至於為什麽不隨時穿鞋......每次變成獸形,拖鞋都會因此四分五裂。
自從發現獸人變成獸形,無論身上有什麽都會被掙裂,變成人形,皮毛又足以遮擋與異性不同的地方,顧九黎就暫時放棄衣服和鞋,安心入鄉隨俗。
現在的拖鞋,完全是為應付離開臥室之後很快就會再回去的情況,減少沒必要的洗腳。
顧九黎拿出獸皮遞給獅白,看著對方將獸皮鋪平,示意他踩上去,然後又握住他的另一隻腳腕。
“拖鞋拿錯了。”他提醒道。
“沒拿錯。”獅白快速完成洗腳穿鞋的動作,抱著顧九黎回到臥室。
收起月光石床上現有的皮毛墊子,從木箱中拿出顧九黎用巨翅鳥的硬羽和絨毛編織的窩。
整體呈現橢圓形,勉強能讓獅白和顧九黎同時以人形的狀態躺進去,邊緣逐漸凸起的邊緣可以充當枕頭用。
獅白毫不猶豫的將羽毛窩放在月光石床上,然後將顧九黎放進去,又去找用巨翅鳥絨羽搓的毯子。
毯子不算厚重,起碼比不上專門用做毛巾的黑色皮毛,可是觸手生溫,抱在懷裡像是捧著裝熱水的石碗。
顧九黎的目光全程追著獅白移動,及時抓住蓋完毯子準備離開的人,“你陪我。”
獅白皺眉,低頭再次貼上顧九黎的腦門,溫聲道,“我去切點小黃果,放在鍋裡,然後立刻來陪你。”
兩人對視片刻,反應明顯變得遲鈍的顧九黎默不作聲的松開手,執著的透過水晶窗凝望獅白忙碌的身影。
直到獅白回到他身邊,他才生疏的窩進獅白懷裡,安心的閉上眼睛。
頭疼,想睡覺。
許久之後,藍發中忽然冒出獸耳。
獅白悄無聲息的睜開眼睛,嘗試推開懷裡的人,去外面看鍋。
有點怪。
雖然自從將顧九黎帶回來,幾乎每天晚上,他們都是這麽入睡,但那都是獸形,這是第一次以人形用這樣的姿勢入睡。因為懷裡的人存在感越來越強,他非但沒有生出睡意,反而越來越焦慮。
想要貼得更近。
可是......還能怎麽近?
獅白覺得,不僅顧九黎在發熱,他也正處於燒得神志不清的狀態,急需小黃果熬得湯退熱。
然而只要他有離開的意思,懷裡的人就會變本加厲的往他身上靠,兩條手臂和兩條腿幾乎完全掛在他的身上。
獅白正要狠心叫醒顧九黎,顧九黎卻主動睜開眼睛,如同平時以獸形醒來時那般,親昵的以頭臉蹭向獅白,語氣莫名委屈,“不是答應陪我,別跑。”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