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獅白轉頭,眉心微皺。
“夢!中!情!獸!”顧九黎大聲重複沒被聽清的話,興奮的解釋道,“這種野獸非常適合規模養殖!溫順、膽小、食草,不用擔心它攻擊獸人。反應慢,不用擔心它因為獸人的疏忽逃跑。如果它不是大型野獸或中型野獸,那真的是夢中情獸。”
滿腔興奮和雀躍沒能等到獅白的回應,顧九黎眼中興奮稍減,浮現詫異。
獅白忍住莫名其妙的焦躁,抬手捧起顧九黎的側臉,語氣輕緩,“我睡在你身邊,你卻要夢到它?”
獅壯張嘴又閉上,悄無聲息的朝野獸幼崽的方向移動,他覺得那邊即使有野獸,也比現在的位置更安全。
顧九黎垂下眼簾,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害怕與獅白對視,小聲道,“這只是個比喻,我不會夢到它。況且適合養殖的野獸是整個部落的夢中情獸,又不是我一個人的......”
挺正常的形容詞,忽然變得說不出口。
感受到耳後的溫度突然升高,顧九黎立刻推開獅白,慌不擇路的走向獅壯和野獸幼崽。
反正他沒有錯!
不能露怯,讓獅白看見他窘迫的模樣。
獅壯正在小心翼翼的摸野獸幼崽的後背,聽見腳步聲,他轉頭看過來,迫不及待的道,“顧九黎,你給這種野獸幼崽取個名字吧。”
顧九黎心不在焉的點頭,忍住想要回頭看獅白正在做什麽的念頭,盯著溫順任摸的野獸幼崽陷入沉思。
淺綠色的毛發,圓頭圓身,四肢修長。
眼睛又圓又大,頭頂還有兩隻毛絨絨的圓形耳朵。
......
夢境與睡在身邊的人是誰,有關系嗎?
獅白是不是不喜歡這隻野獸幼崽。
感受到身後的聲音逐漸靠近,顧九黎終於回神,眼角余光不動聲色的凝視腳下,沒過多久,另一雙腳就停在旁邊。
獅壯眼中浮現困惑,小聲問道,“為它取名很難嗎?”
“不難!”顧九黎猛地抬起頭,語氣堅定,“禿禿!禿毛的禿!”
話音未落,身後的輕笑已經沿著他耳畔蔓延。
“啊?”獅壯很喜歡這隻,永遠不會將他當成獵物的野獸幼崽,辯解道,“它只是剛破殼,毛還沒有長好,未來肯定會長成毛發濃密的模樣。”
在神山部落的獸人眼裡,禿是永遠的恥辱。
反應格外慢的野獸幼崽終於留意到顧九黎的存在,盯著後背的目光移動到顧九黎的臉上,藍綠色的眼睛單純清澈,充滿不諳世事的天真。
全靠同類襯托,即使禿,這也是頭能稱得上美麗的野獸。
顧九黎眼底浮現猶豫,忽然感覺垂在身側的手被握住,十指交握,不留縫隙。
灰發之間出現貓耳,他義正言辭的道,“一日禿毛,終身恥辱,取名禿禿,希望它能記住現在的恥辱,將來不會重蹈覆轍。”
獅壯表情呆滯,雖然沒能理解這番話的意思,但是......很有道理,他再也說不出為禿禿求情的話。
野獸幼崽盯著顧九黎的嘴,忽然歪頭,模仿似的張嘴,“咩?”
獅白微笑,“真是個好名字,禿禿也覺得很好。”
因為外面還在下雨,禿禿只能暫時養在山洞內。
顧九黎將獅壯山洞內的金屬門加厚,然後封得更窄,只能讓獅壯側身通過,防止禿禿在獅壯不在山洞的時候跑進臥室,找到專門儲存食物的洞中洞。
無論從什麽角度看,禿禿都很好養活。
樹枝、草葉、藤蔓......無論喂它什麽,它都會吃。
短短幾日,禿禿的毛發就比剛破殼時多出兩倍,大片稀疏的毛發變得濃密,只剩幾塊比較明顯的斑禿。眼睛也變得更加靈動,經常亦步亦趨的跟在獅壯或顧九黎身邊。
如果最常見的獅壯和喜歡喂它的顧九黎不在,它也會跟著獅白。
雨季的第十九天,公共山洞前方接連響起巨獸的怒吼,沒有住在公共山洞的獸人因此陸續趕來。
最大的洞中洞,虎嘯和猁漁、顧九黎坐在中間,陸續趕來的獸人依次坐在空余的地方,各個臉色緊繃,心中已經能猜到首領為什麽會突然召集所有獸人。
不久之後,虎嘯高聲道,“今天是雨季的第十九天,按照以往的經驗,雨季會持續二十天至三十天。這意味著,從明天開始,雨季隨時都有可能結束。為節省遷徙和建立新部落的時間,我們今天必須做出幾項決定。”
下方的獸人或目光堅定的與虎嘯對視,或垂頭陷入沉思,或雙目含淚......沒有任何獸人能露出笑容。
坐在內側的獅白打破沉默,“首領,需要我們做什麽決定?”
至此開始,狩獵隊的隊長依次開口,采集隊的隊長也不再沉默。
虎嘯沉聲道,“首先是離開部落,每個人最多可以攜帶多少東西,這個問題,我們從雨季開始前就在思考,今天必須有個結果。無論是誰,有想法和意見都可以直接說出來。“
猁漁最先開口,“公共山洞有必須要帶走的草藥、鹽、海帶、金屬、發電機、電磁爐和電網。除此之外,公共山洞儲存的獸皮、黑石和食物,即將在雨季結束,遷徙之前分給每個獸人。”
顧九黎頭頂被淋濕的毛耳朵緩慢抖動,悶聲道,“我和獅壯已經依次查看過部落現有的所有植物,雨季結束,小黃果、白紋小顆粒、黑香草......可以收割一輪,少部分交給公共山洞,大部分直接分給獸人。種植隊收集的種子必須帶走,未成熟的各種止血草也要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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