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播放完了,全場一片死寂,數秒後驟然喧鬧起來。
大部分蟲民都認識邁裡西,因為今年他剛成年,性格溫柔又靦腆,在評選賽上收獲了不少蟲的喜愛。
還沒過多久卻得知噩耗。一隻剛成年的雄蟲被蠱惑出逃,受盡折辱後在異鄉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無數的蟲民憤怒湧上心頭,完全不明白本應該為保護雄蟲視野事業奉獻的研究院院長竟謀殺了一隻雄蟲。
“阿爾及爾你怎麽這麽壞!真是看錯你了!”
“你這個劊子手,惡魔!”
“真正該死的蟲是你!大家不要再被他迷惑了!”
無數個謊言編織成的網,一旦哪個地方露出破綻,便如抽出最底下的積木,轟然崩塌得徹徹底底。
一張張憤怒至極的入目,阿爾及爾頭腦一片空白,明明前不久這些蟲還都為他所用,現在不過幾句話驟然將矛頭轉向了他。
“這些視頻都是編撰的!我沒有做過。”
阿爾及爾厲聲反駁,卻被淹沒在眾怒之中,沉浸在怒火中的蟲宣泄著情緒。見此情形,他愣愣呆在那裡,肩頭傷口的血已經將那身白大褂染成猩紅。
“阿爾及爾,證據確鑿,你想狡辯也不行!”義憤填膺的蟲揮舞著拳頭。
“阿爾及爾,妖言惑眾,徇私舞弊,傷害黑龍使者,殘害雄蟲。”文什目光凌厲,字字鏗鏘, “革除研究院院長職位,打入地牢等待發落。”
“冕下英明!該殺!該殺!”
事情以成定局。一直有恃無恐的阿爾及爾終於意識到了什麽,眼睛驀然瞪大。
他可是研究院院長,身居高位,出身四大家族之一的加爾頓,誰能定他的罪!
思及至此,阿爾及爾自信滿滿,言語多有不屑: “癡心妄想!帝國是由我加爾頓執掌的,你們不過最底層的愚民罷了,如何能定我的罪!”
話落,引起渲染大波。
激情上頭的蟲民憤慨不已,如何不能!帝國是由像他們這樣一隻一隻蟲組成的,沒有他們這些權貴怎麽能一直養尊處優。
見目的達成,文什臉上的情緒真實了幾分,看著阿爾及爾的眼神像看死蟲一般。
對方千不該萬不該暴露出蟲族不公的處境,他不過是只是加爾頓家族的一員罷了,但全帝國的權貴不會為了他動搖蟲族的根基的。
“我以前瞎了眼了!信了你那麽久!阿爾及爾不過是蟲族的蛀蟲罷了!”
“今天就要將你這蛀蟲拔出!”
“殺了他!”
“殺了他!”
言語愈發激烈,激動的蟲民擁擠上來,往阿爾及爾身上扔東西。雌蟲避無可避,被兜頭扔了個臭雞蛋,濕黏的液體順著頭髮留下,被侮辱到這種境地,雙目赤紅。
“愚民!愚民!”
數不清的東西丟上來,砸得他鼻青臉腫。
“停。”玉石相撞的清冷,現場驀然安靜了下來,蟲民眼裡恢復了些清明。
文什看著身後狼狽不堪的雌蟲,淡淡道: “將阿爾及爾壓下去,擇日處置。”
很快有軍雌上來,硬生生將那兩道精神力釘拔出來,將雌蟲壓了下去。
阿爾及爾腳步虛浮,經過納希時對方不動聲色避讓了半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瞬間醍醐灌頂。
原來……
納希是要將他推出去當擋箭牌!
想明白後他奮力掙扎著: “憑什麽隻抓我,他,還有那些貴族哪一個沒有插手!”
文什冷冷看著他發瘋,視線卻緊盯著納希。
阿爾及爾今天失了陣腳,走了下下簽,他才能利用蟲民處理掉他。就算雌蟲自己,他的家族再如何顯赫,得罪了蟲眾也很難安然無恙身退。
今天他動不了納希……
冕下的職責卸下,文什走到了黑龍面前,醫生在給它處理傷口。
蟲崽哭得眼睛跟兩個大核桃,見雄蟲過來淚汪汪看著他。文什沉默著將蟲崽抱起,大手放在他的頭頂。
碧眼裡倒映著奄奄一息的黑龍,伸出去的手微不可察抖著,感受到微弱的心跳聲後,如溺水者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黑龍突然睜了眼,雄蟲還沒來得及說話又重新合上,眼角一片濕潤。
高台之上,白發雄蟲深深低著頭,一隻手護著蟲崽,一隻手貼在黑龍身上。周身縈繞著一股鬱氣,讓蟲望而卻步。
彼此對視,羞愧難當,蟲民朝台上的向鞠了一躬,陸續離開了。
鬧劇落幕。
深夜的聖殿燈火通明。
阿加納抱著蟲崽等在外面,焦急地往裡張望。
緊閉的大門始終沒有動靜,室內,醫生正在給黑龍處理腐爛的傷口,白骨森森,上藥後纏上了紗布。
空氣裡刺鼻的血腥味,眼眸映入一片紅。
處理好後醫生告退,文什杵在那裡許久。慢慢走了過去,盯著昏迷不醒的黑龍,抬眼露出赤紅的眼角。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在心頭蔓延,細長頸部血管凸顯。
安靜的房間響起一道喑啞的聲音。
“……墨因。”雄蟲垂著頭,喉頭艱澀不已。
我不該不信你……不該把你獨自留下。
外面的阿加納見醫生都離開了冕下還沒出來,抱著蟲崽就想闖進去,手還沒碰到門,雄蟲蒼白的面容出面前。
“冕下……”
“啊啊。”蟲崽一見到他就伸手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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