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一個神龍擺尾,戰艦發出尖銳的聲響,砰地一聲開始墜落。
在半空中爆炸,成了一團大火。
文什眼睜睜看著戰艦成了一團灰,耳邊聽見重重的落地聲後轉過頭來,卻見剛還無比凶猛的黑龍此時躺在地面一動不動。
對方呼吸微弱,閉著眼,軀乾一片模糊,不一會兒地面就多了一灘血泊。
文什看著四周的殘骸,燒焦味,血腥味,安靜到恐怖,耳邊只有樹木和殘骸燃燒的嘩嘩聲。
眼裡的溫度冷了下來,一戰艦的蟲居然只剩下他一個
他不知道侍衛長受了誰的指使要殺他,但這條造成一切源頭的黑龍,絕不能留。
對方的實力比他想象的還要恐怖得多,一旦沒有斬草除根,必將後患無窮。
思及至此,他伸出手指著黑龍的眉心,指尖的精神力化形,泛著冷芒。
一片狼藉裡,聖潔的雄蟲眉心朱砂隱隱發亮,將帶著殺氣的精神力絲抵著黑龍的眉心。
黑龍勉強睜開眼,發出低低的叫聲,無比悲涼,那龍眼核一般的眼珠裡都是濕意,卻一直盯著他。
文什手上一頓,察覺到黑龍的異樣。
周圍出現各種哀泣聲,他看去,密林裡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那麽多生物,此時半掩映在樹木裡,眼裡同樣含淚。
它們盯著他卻不敢再前進一步,隻用那懇求的神情看著他,發出一陣陣哀鳴。
文什柳眉微蹙,發覺黑龍蜷縮著身體,腹部……他目光頓住了一時沒有移動。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錯了,腹部好像有些鼓。
……難道這隻黑龍竟懷孕了?
文什將目光轉向那濕了的眼角,一時間腦海裡飛快閃過某個快到他抓不住的片段。他按著發漲的額角,終還是收回了那精神力,到一邊的樹樁上坐下了。
沒多久,那些生物便慢慢散去,周遭徹底安靜了下來。
文什看著周圍的狼狽樣,雄蟲沒有骨翼不能飛,現在連通行工具都毀壞了,他一時間竟沒有法子離開這裡。
他看著那條黑龍,打算放過對方以後,對方好像沒了任何反應。
……不會死了吧?
文什起身走了過去,盯著那雙眼緊閉的黑龍,皺起了眉。
他都已經不打算殺對方了,就這麽死了?黑龍肚子裡可能還有龍蛋。
他蹲下身,伸出手指放至黑龍的鼻子旁,還沒停下,那緊閉的眼突然睜開了。手指一頓,快速起身轉過身,背對著黑龍的文什眉心皺得愈發緊。
幾分鍾後白發雄蟲轉頭,查看了黑龍的狀況。
血還沒止住,照這麽流早晚得死。
文什瞧了奄奄一息的黑龍一眼,下一秒往密林裡走。黑龍見雄蟲要離開後,微不可察抬起了點頭,但它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剛才被炮轟它就已經受了重傷,為了救雄蟲拚盡最後一點氣力了,現在呼吸都撕心裂肺的疼。
它眼睜睜看著失而復得的雄蟲消失在林子裡,眼淚自眼角滑落。
莫約半小時以後,文什拿著幾株草藥從林子裡出來,黑龍受傷的部位太多了,他找得費勁了些。
文什走到了黑龍跟前,觸及那濕潤的眼角時,表情難看起來。
……那麽疼嗎?
他蹲下,將搓碎了的草藥抹到傷口處,見黑龍又睜開了眼處理完便起了身。
清冷的聲線很快響起。
“我不會殺你。”
“傷口已經抹了藥,血很快就會止住,你不用害怕。”文什說得一板一眼的,如若知道黑龍是這樣的感性和通曉蟲性,他就不會那麽強硬地引對方出來了。
黑龍露出那對透亮的眼眸,裡面沒有仇恨沒有憤怒,反倒看出了依賴和慶幸。
文什心裡湧現一絲不適,但又無法得知這抹情緒的原因,所幸不再繼續想。自失憶後,他一旦拚命回想什麽,大腦就痛得要裂開了一樣。
他轉身到一邊休息了。
文什在那裡站住,目光落在那沒有一點反應的通訊器,手背一涼,抬頭。
不知什麽時候剛放晴的天又落下了雨絲,並且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龍仿佛筋疲力盡一般趴在地面,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鼻尖,倒真像沒了氣息。
豆大的雨滴落在那烏亮的鱗片上,帶上了暗紅色,混入那燒焦的爛肉。它微不可察顫抖了一下,一下又一下,最終又恢復平靜。
那濕透的眸子悲傷望不見底,雄蟲的身影早已不見了,它想去尋找卻動彈不得,呼出有些急促的鼻息。
與此同時,在大樹下躲雨的文什目不轉睛盯著大雨裡的黑龍,那對祖母綠的眼眸顯出些冷酷。
這短短的半個小時裡,他已經確定通訊器失靈了,無法向外界傳出任何消息。換句話說,他暫時還得待在這島上。
他不知道臨時反水的蟲後面是誰,但如今全軍覆沒只剩他一個,目光緊鎖著黑龍在心裡做了決定。
至少……也得將黑龍帶回去。
思緒一收,渙散的瞳孔聚焦,他走了過去。
被雨絲拍打臉龐的黑龍注意到周圍的視野昏暗了一些,呆滯的眼眸一轉,對上了正上方的雄蟲,對方不知哪找了一片巨型葉子,此時撐在它上頭。
文什注意到了黑龍那堪稱錯愕的表情,眉心一擰,為對方如此靈性的反應感到無所適從。他以為黑龍只是一隻稍稍比其他生物有靈性一點,但遠遠比不上有擬態的高等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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