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次都這樣,都是這樣。”齊遂被滴下來的水濕了一身,鼻尖都是血腥味,他手扒拉開周明尚的黏在一起的發簾,露出對方的眉眼。
雙手扶著周明尚的臉龐,將額頭貼上去,睫毛上的水珠一顆一顆掉。
周明尚眼球布滿了血絲,聲音虛弱無力:“老婆,我疼,好疼。我疼得要死掉了!”
“不疼了……”齊遂扶起他,轉身往外走,“我們回家。”
上級讓其他人避讓,最後又一位Beta將他們送回去。
小洋樓。
久不見天日的門被推開,齊遂開了燈,和周明尚一起上了樓。
他去浴室放了熱水,讓周明尚躺到浴缸裡面。
周明尚全身瑟瑟發抖,傷口碰了水,附近的水都變成了淡紅色。齊遂將沐浴露和洗發水擠在他身上,讓他自己洗澡,他則是幫他洗頭。
周明尚哭久後身體一直在打哭嗝,身體一抖一抖的,他顫巍巍看著旁邊面無表情的齊遂,不敢說話。
齊遂冷著臉幫他搓著頭髮,用水將泡沫衝掉。
洗好後,齊遂讓他起身。
周明尚乖乖照做,齊遂目光落在他遍布傷口的身體,新傷添舊傷,喉頭一下子就哽住了。他垂下眼,用毛巾將他身體擦乾。
草草套上浴袍後,齊遂將周明尚拉到了吹風機旁邊,開始給他吹頭髮。一打開開關,周明尚就直直打了個噴嚏,對上他的目光後有些不好意思。
齊遂沒伺候過人,動作相當生疏。他學著從電視上看到的,手指不熟練扒拉著頭髮。周明尚頭皮被扯得生疼,溫度也燙得頭皮火燒火燎的,他卻咬著牙不敢吭聲。
意識到因為他太高,齊遂不得不高舉著吹風機,他便深深低下頭來、彎下高傲的脊背。
等到終於吹乾後,周明尚臉紅得不正常。
齊遂將他拉到沙發上坐下,見狀摸了摸他的頭,疑惑問:“感冒了?”
周明尚忙搖頭。
齊遂不再問,去拿了醫藥箱回來。
“自己塗藥。”
“老婆,我自己夠不到。”周明尚可憐兮兮道,嗓子哭久後無比沙啞,“你幫我,好不好嘛老婆?”
齊遂皺眉,他怕自己沒個輕重的:“我弄疼你你別哭。”
周明尚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見他這麽說了齊遂隻好給他抹,他拿棉簽塗了藥膏,開始給對方背後擦藥。
目光一點一點滑過周明尚身上的傷口,他眼角又紅了。
擦完後,他抱著周明尚的脖子,聲音悶悶的:“周明尚……你到底想怎樣?”
“我喜歡你啊老婆。”周明尚反抱住他,拿臉去蹭他,“喜歡老婆,很喜歡老婆,沒了老婆我會死的。”
“老婆不在身邊會一直想一直想,看不到老婆我會很難過,老婆不來我會很委屈、很不開心。”
聽了他的話,背對著他的齊遂臉上閃過嘲諷,轉眼又變成難過,語調止不住的悲涼。
“我不知道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周明尚。你之前說了只是意外,現在又興師動眾找我。”他環著周明尚的手一點點收緊,“你到底想怎樣。”
“老婆。我現在說的話都是真的,嗝嗝嗝,之前——之前只有不愛你是假的。”
齊遂心一顫,繼而猛烈跳動了起來。
周明尚感受著懷裡的溫熱,這些天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悲傷在見到對方的那一刻煙消雲散。所有的煎熬和痛苦也在對方用力抱住自己的那一瞬間得到了救贖。
“老婆我一直等你來接我回家,可你就是不來,我要去找你他們都攔著我。我要難過死了,要疼死了,然後老婆就出現了。”
“我知道老婆不會不要我的。”
周明尚抽抽噎噎的:“我知道之前是我惹老婆不開心了,老婆才這麽晚才來。”他抹了抹眼裡,無比體貼地自我安慰。
“沒關系的,我會等老婆的,一直等,等到老婆消氣,等到老婆理我。”
齊遂早已淚流滿面,心臟疼到無法呼吸,死死咬住唇才不至於讓哭聲泄出去。
“周明尚,你別騙我……我當真了。”他嗓子帶著微不可察的哭腔,“等你過了易感期敢反悔,我就弄死你!”
“都是真的,老婆,我不會騙你的。”周明尚重重點頭。
齊遂雙手扶著他的臉,將臉貼過去與他鼻尖對鼻尖。
四目相對,潮濕的鴉羽顫動。
“吻我。”
周明尚聽到齊遂說,發現對方已經閉上了眼。他虔誠地微低頭,唇瓣相觸,一切都水到渠成。
“老婆,我喜歡你,很喜歡,很久以前就喜歡了。”周明尚又哭了,是被熏哭的。
大滴大滴的眼淚砸下來,齊遂盯著他突然就笑了:“喂,惹上我你就好好受著吧。”
“老婆,我會努力的,總有一天我也能吃辣的。”
“你不是正吃著嗎?”
周明尚突然臉爆紅,貼到他耳朵說了什麽,齊遂眯眼瞪他。
“可以嗎老婆?我想。”
“你個色胚!”
齊遂罵他卻默認了,周明尚邊哭邊笑,心理和身體都受到了最大限度的安撫。
他堅定不移朝著目的地推進。
齊遂難耐地繃緊了脖子,落在周明尚後背的手要去抓,意識到他的傷口又紛紛泄了力。指尖輕柔拂過後背沒留下任何痕跡,落到床上後無意識抓住了床單,指尖開始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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