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政看著他母親,扯著嘴角,冷嗤。
“高中學歷,啞巴,窮鄉僻壤出來的土包子。”他眼裡掛著明晃晃的輕視和諷刺,陳述著從資料上得到的信息,又補充了一句,“哦,差點忘了,還是個等級只有B級的殘廢Omega。”
他回來之前自然將那個叫解小星的人調查了個底朝天,就差沒知道對方祖宗十八代的名字了。
“黎政!”黎母語氣嚴肅起來,眼神凌厲,“我希望你將來不會為你今天的言行後悔。”
“我確定我不會為一個B級的土包子後悔。”黎政並不退步。他不喜歡別人干涉他的事情,哪怕這個人是他的母親。
“沒有他,你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裡。”
黎政像是知道了什麽,似笑非笑看著樓梯,意味不明道:“所以是他要我娶他?”他尾音拉得很長,是個人就能聽出裡面的不屑。
“他要錢?房子?還是股份?我都能給他——”他頓了一下,漆黑的眼珠突現冷芒,“唯獨娶他。不行。”
娶一個要文化沒文化、要樣貌沒樣貌的土包子。他黎政,丟不起這個臉。
偌大的客廳頓時安靜下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是我決定的。”黎母斜瞟了一眼樓上,“我看得出,那孩子喜歡你。”
“喜歡?母親,您自己不覺得很可笑嗎?”黎政不屑笑著,這麽膚淺的喜歡他還擔不起,“十年前僅有的一面,他才幾歲。”語罷轉身往外走。
“黎政,你今天敢走出這個門,明天我就能讓總裁這個位置換個人坐!”
話一落,剛走到門口的人就停住了。
黎母盯著他的背影,不知什麽時候,在她懷裡哭得幾近暈厥的孩子已經長得這般高了。
只是翅膀還沒硬到,能自己飛。
黎政額角的青筋根根分明,不愧是他的母親,一針見血。
苦心經營了這麽多年,成功在望,他怎甘心拱手讓人。
黎母知道他會識時務的。
“您一定要逼我,是嗎?”他背對著她,沒有回頭。
“是我提的。那孩子隻想有個家。”黎母語氣同樣平穩,“信息素我送去匹配過了。只要磨合一段時間,總會生出感情的。”
“他救了你,要你娶他並不過分。”
長久的寂靜。
黎政垂在身側的手用力到嘎嘣嘎嘣響,面容陰沉得可怕,“我會娶他,但決不會對他產生哪怕一絲一毫的感情的。”說罷大步離開了。
看著他冷漠離去的背影,一邊回避的女傭阿茹走出來,恭敬道:“小少爺看來很累,已經睡下了。”
“小星剛來這邊,很多事情都不習慣,你多注意些。”黎母用拇指按了按太陽穴,一邊的阿茹嗯了一聲後立刻走到沙發後,雙手搭上她的頭,用適宜的力度緩緩按起來。
黎母舒服的閉上眼,眉眼流露出一絲疲態。
阿茹待在黎家時間不短了,母子倆的關系她都在看在眼裡,按著按著動作漸漸慢了些,前面的黎母察覺到了。
“想說什麽。”
“……家主,少爺這麽不情願,您這麽逼他,我怕——”阿茹欲言又止。
“你說。”
“會不會適得其反?”
閉目養神的黎母沒有說話,她的兒子她清楚,答應了自然不會反悔……最壞的情形也不過是,兩人相敬如賓。
想著,她突然睜開了眼,素來理智的神情有些許失神……小星,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莊園門口。
剛開進去的勞斯萊斯幻影又出現在門口,一出大門咻地就沒影了。
盤曲的公路上,只見那道車影接連超過前面的車輛,隻留下一地灰白色的車尾氣。
出租車裡的司機看著那個昂貴的車屁股,再看看自己開了十年的破車,連連歎氣。
後座的乘客喊他快點。
他沒好氣道:“催不得嘞,誤不了您的飛機。你以為你坐的這輛一百塊的車能跟人那上千萬的豪車比?”
那上千萬的豪車一個緊急的剎車,急停在了一家高檔酒吧門口。
面沉如水的黎政下車,將車鑰匙丟進了等在一邊的侍者懷裡,大步往裡走。
沉重的金屬玻璃門被從外面推開,嘈雜的音響聲撲面而來,直直往耳蝸裡鑽。
黎政徑直走過去,拿過躺在桌子上的遙控器,一摁又重新丟回去。往後一仰,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柔軟的皮革沙發晃了晃。
正拿麥鬼叫的披肩發發現伴奏突然沒了,狐疑地回頭,問道:“這歌怎麽沒伴奏了,音響壞了?”
另一個戴眼鏡的坐在沙發上,注意到黎政剛進來的動作,下巴微抬。
披肩發順著他的指引看去,坐在昏暗角落的黎政脫了西裝外套,在扯領帶。
“喲,回來了。伯母剛急著找你回去幹嘛?”披肩發說著也不唱了,朝黎政這邊擠了過來。
戴眼鏡的倒了杯酒,推了過來。
黎政拿過,仰頭一口氣乾完了,喉結隨著液體滾動,不過一分鍾,他重重將杯子扣在了桌上。
“發生什麽了?火這麽大。”戴眼鏡的也坐了過來。
黎政頭靠在沙發靠背上,雙手扶著兩側,手背上的青筋微微鼓起。他側視那兩人。
“我被她塞了個B級的Omega。”
“噗——”周明尚剛喉嚨唱幹了,想喝杯酒潤潤,怎一聽直接噴了一嘴,“什麽?B、B級?!”他以為他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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