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魔族作惡多端,我們又何必心疼他?”
“要我說,把魔族封印在魔淵還是太便宜他們了,就應該通通殺光才對!”
“……”
七嘴八舌的聲音擾得皇甫英腦袋裡亂哄哄的,她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煩躁。
一個謝家子弟卻以為這是皇甫英將他們的話聽進去了,心裡對躲在屋裡的那個小魔頭已經生出了不滿。
他急於討好皇甫英,眼睛轉了幾圈,想出個好主意來:“英英,我們去把小魔頭扯出來打一頓吧,讓你出出氣。”
謝柏沂聞言,有幾分意動,卻又有些猶豫。
雖說那小魔頭有著魔族血脈,可是他畢竟還是清宇劍尊的孩子……
若不是顧忌這個,祖父他們早就把小魔頭處理掉了,哪裡還會讓他待在謝家礙眼。
謝柏沂還在猶豫不決,皇甫英卻已經斷然拒絕:“算了,他還那麽小,我們這麽多人,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算什麽事兒。”
提出建議的謝家子弟不屑地撇了撇嘴:“他是魔族,我們還跟他講究這個?”
想起從小一直聽的那些魔族惡行,皇甫英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算了,我們走吧,這裡也沒什麽好玩的。”
皇甫英是皇甫家的嫡系小姐。皇甫一族盤踞洛城近千年,人丁興旺,與謝家這種後輩凋零的家族截然不同。
倘若不是因為謝家和清宇劍尊之間的關系,謝柏沂他們是和皇甫英玩不到一塊的。因此,在這個小團體中,就連謝柏沂都要聽皇甫英的,那個謝家子弟再不甘心,聞言也隻得認了。
“那我們走吧。”
……
外面的聲音漸漸遠去,抱著黑乎乎大尾巴蹲在掉漆椅子上的小小一團又等了一會兒,才松開尾巴,小心翼翼地站起來,踮腳扒著窗子往外看。
即便在陽光燦爛的夏日裡也透著陰冷淒清的院子中空蕩蕩的,陳舊的院門不知被誰順手關上,充當著一道沒有多大用處的屏障——那些人已經走了。
謝杬松了一口氣,盯著院門的目光卻沒有移開。
他下意識地用小手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皮,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流露出幾分失望,蓬松大尾巴也蔫巴巴地垂了下去。
已經好晚好晚了,小奶團子委屈地想,太陽都升得好高好高了,怎麽還沒有人給杬杬送來早飯呢?
那個長得黑黑胖胖的家夥是不是又把要給杬杬送飯這件事忘記了?
“杬杬乖,杬杬不餓。”
早飯不會來了,午飯也遙遙無期,小家夥隻得蔫嗒嗒地垂下腦袋,奶聲奶氣地自己哄自己:“沒事,等到晚上,杬杬就可以吃飯飯了……”
只是,語言上的蒼白安慰並不能讓咕嚕咕嚕叫個不停的小肚皮安靜下來,謝杬揉了一會兒肚子,見一點也不管用,忍不住氣呼呼地嘟囔:“壞肚子!一點也不聽話!杬杬不要喜歡你了!”
“……”
癟癟的小肚子不為所動,甚至咕嚕嚕叫得更歡了。
小奶團子不開心地抿著小嘴,站在椅子上想了想,慢慢蹲下,挪到了椅子邊邊上。
烏黑蓬松的毛尾巴卷住椅子靠背鏤空的邊緣,謝杬繃著小臉,軟軟的小手緊緊扒著椅面,一點一點試探著從椅子上爬下來。
等在地上站穩後,謝杬小小地松了一口氣,把緊緊卷著椅子靠背的大尾巴收回來,愛惜地將尾巴尖尖上的毛毛捋順,這才邁開小短腿,走到床邊。
用小小一隻的奶團子做參照物,這張床可謂是寬敞極了。但那冷硬的木板和薄薄一層的被褥卻無聲地表明了謝家人的態度。
——死不了就行。
謝杬習以為常地甩著大尾巴爬上床,坐在床邊慢吞吞把鞋子脫掉後,一骨碌鑽到被子裡。
“尾巴好。”小孩子把自己毛茸茸軟乎乎的大尾巴抱進懷裡,小聲安慰著自己:“杬杬抱著尾巴睡覺,睡著了就不餓了……”
烏黑濃密的眼睫垂落,謝杬閉上了眼睛,不斷催促著自己快點睡過去。
可是,一點也不困的小家夥根本睡不著,閉上眼睛後甚至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起來。
其實,他剛剛聽見了那些人的對話。
謝杬忍不住咬住嘴唇,白嫩的臉頰鼓起一個小小的、倔強的弧度:他早就知道謝家人不喜歡他,他才不在乎呢。
謝家人不是總說他是可恨的、肮髒的魔族嗎?
那等他以後成了大魔頭,他就要把他們都抓起來,天天不給他們飯吃,讓他們也只能餓肚子!
不過,那個叫“英英”的女孩子拒絕了謝家人要把他從屋子裡拽出去打一頓的提議,那他以後把謝家人抓起來時會放過她的。
抱著大尾巴的小奶團子很是恩怨分明地想。
想象著未來謝家人餓肚子的場景,謝杬心裡開心極了,可肚子裡傳來的饑餓感卻將他一下子扯回現實。
小家夥憤憤地睜開圓乎乎的眼睛,生氣地嘟囔:“都是送飯那個人的錯!”
要是他準時把飯菜送來了,杬杬就不會偷偷從窗子裡朝外邊看,就不會被那幾個人看到!
他們居然還想過要把他的小犄角剜出來!
謝杬心有余悸地用尾巴尖尖掃了下兩隻小犄角。
雖然小犄角在謝杬心裡的位置比不過可以當被子蓋的大尾巴,可小犄角也絕不能被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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