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楓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顧忌著懷中這隻奶團子的面子,他克制著沒有笑出聲:“好,我們去吃飯。”
經過這一遭,謝晏楓的動作終於沒有那麽僵硬了,也不再像是捧著傳國玉璽那般小心翼翼,抱著謝杬的胳膊放松了許多。
小孩子在謝晏楓的懷裡待的舒服了,尾巴尖尖不自覺地歡快甩了甩。
大尾巴還被謝杬抱在懷裡呢,這麽一撲棱,立即糊了謝杬一臉。
小孩子有些不高興,按著尾巴尖尖悄悄鼓起臉蛋子。
謝晏楓垂眸瞧著,終究還是輕笑出聲。
臉蛋微鼓的小奶團子狐疑地仰起小臉。
“杬杬有想帶走的東西嗎?”謝晏楓神色自若地輕聲詢問。
謝杬聞言被吸引走了注意力,他沒有遲疑,很是認真地搖頭,小奶音軟糯鄭重:“這裡全都是謝家的東西,沒有我的。”
“那好。”謝晏楓不再停留,目光絲毫沒有分給周圍的陳舊用具:“我們走。”
他抱著與他血脈相連的小孩子,一步一步走出這座冷落偏僻的小院。
恍惚間時光流轉,沿河岸逆流而上,數十年前那個小孩子,似乎也一步一步走出了那一方逼仄沉悶的天地。
***
謝晏楓這一次沒有遮掩行跡,抱著謝杬,堪稱大搖大擺地一路走過謝府的假山流水、亭台軒榭。
一路上,碰到謝晏楓的謝氏族人紛紛面色大變,尤其是當他們注意到被謝晏楓小心抱在懷裡的謝杬時,臉上更是五彩紛呈。
謝晏楓無動於衷。
他沒有耽擱太久,畢竟懷裡這隻奶團子的小肚子還在咕嚕嚕叫個不停呢。
他只是無聲地警告謝家一下罷了。
而且,謝晏楓踏出謝府正門,眼尾余光不經意間掃過躲在巷口探頭窺視的各家仆從。
他們會明白他的意思的。
……
“你說的是真的?!”謝鬱楓臉色難看。
慌忙前來稟報的謝家子弟神色慌張:“是,這都是我親眼看到的!清宇劍尊確實是抱著那個小魔頭!”
雖然清宇劍尊已經數十年不曾回到謝家,可是每一個謝家子弟都曾進過祠堂,都曾在清宇劍尊的畫像前叩頭下拜,自然對畫像上眉眼清俊的男子印象深刻。
“家主,這可怎麽辦?我們之前那麽對待那個小魔頭……”過來稟報的謝家子弟哭喪著臉,一想起方才看到的畫面,再憶起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頓時渾身發涼。
謝鬱楓頹坐在椅子上,本就心間煩亂,再聽見那謝家子弟的慌亂言語,不由得愈發煩躁。
他怒喝道:“什麽小魔頭,亂叫什麽?那是清宇劍尊的兒子!”
可是,明明是您先叫小魔頭,底下的人才有樣學樣的啊……
謝家子弟忍不住腹誹。
“怕什麽?”謝鬱楓發泄過後慢慢冷靜下來,盯著下方椅子上鏤刻著的如意紋喃喃自語:“這個孩子是那魔女送過來的……”
想到那日他們被迫將那對母子請進謝府,再記起後面他拚盡全力也沒能傷及那豔麗女子分毫,只能任由她如入無人之境地來去自如時的狼狽模樣,謝鬱楓神色扭曲一瞬。
他強行將恨意壓下,繼續道:“我們謝家留下了這個孩子,雖然沒讓他入族譜,但不也好好養著他嗎?”
謝鬱楓此時此刻無比慶幸自己當初因為顧忌著謝杬畢竟是清宇劍尊的孩子而沒有除掉謝杬。
謝晏楓這個瘋子!
謝鬱楓暗恨,一個有著魔族血脈、會分薄他氣運的小雜種,他居然要好好待著他,還為了這個小雜種來警告謝家!
“沒事,他不會對謝家如何的……”謝鬱楓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廳中神色頹然惶恐的謝家子弟:“我們畢竟同宗同源……”
……
就在整個謝家因為謝晏楓突然從扶光宗趕來帶走謝杬的舉動而惶惶不安時,謝杬正坐在酒樓雅間裡,捧著小碗吃得很是開心。
謝晏楓坐在謝杬身側,看著小孩子吃得鼓鼓的臉頰,心中生出些許柔軟。
他是第一次同這麽小的孩子相處,持劍斬妖的手在這期間竟顯得極為笨拙。
“啊嗚~”餓得狠了的糯米團子不自覺間發出奶凶奶凶的護食小奶音,毛茸茸的大尾巴歪向謝晏楓,像警惕的小狗尾巴。
小小的手捧著酒樓特意找出的小瓷碗,眼睛圓圓,臉蛋鼓鼓,可愛極了。
謝晏楓疏淡的眸中劃過一抹笑意,但一想到小孩子為什麽會吃得這麽急切,笑意便淡了下去。
“謝晏楓,我吃飽了。”就在謝晏楓思索要不要讓夥計再送些飯菜上來時,小奶團子放下了小瓷碗。
“這就飽了?”謝晏楓看著桌上幾乎沒有怎麽動的飯菜,劍眉忍不住皺起:“杬杬,你真的吃飽了嗎?”
“這些我們都已經買下來了,都是我們的了。”謝晏楓溫聲寬慰。
“我真的吃飽了。”謝杬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菜肴,再摸摸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也有些遺憾。
謝晏楓看見小家夥的動作,注意到鼓起來的小肚子,這才相信。
吃得也太少了。
謝晏楓思忖著抱起輕飄飄的小家夥。
怪不得這麽瘦。
在第一次抱起謝杬時,謝晏楓就發現了,這個小家夥只是臉上有些嬰兒肥罷了,身上其實很瘦,根本沒有幾兩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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