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見縫插針地補充體能已經成了他這麽些年來的習慣之一。
距離目的地還有二十多公裡,照洛嶼這樣的車速,算上自然路障,不出意外還能睡個十來分鍾。
發覺顧時靖在休息,秋卷乖乖呆在口袋內沒有亂跑亂動,一邊看窗外風景,一邊聽前座的洛嶼和陸小六聊天。
它很喜歡聽人類聊天,喜歡觀察人類,喜歡學習人類的文化,覺得十分有趣。
很多時候它都覺得自己應該會與人類相處得更加融洽一些。
畢竟他們的思維是處於相同高度的。
人類不像它在野外遇見的那些笨鼠同類,一見到它就想跟它打架,想將它驅逐出自己的地盤,智商太低,完全沒辦法溝通交流。
嘖,它才不稀罕那黑黢黢髒兮兮的鼠洞呢。
但人類又十分懼怕它們這樣的畸變體,每每遇見了都會兵刃相向,也很難溝通交流。
剛與小主人分離不久的時候,它曾好心救過在野外遇見的第一個人類。
那人被畸變體攻擊,傷得特別嚴重,身上也出現了小規模的感染,痛苦地囈語著什麽。
那會兒秋卷還不太懂得感染與變異,只知道他是小主人的同類,想救下他,從而通過他來找到小主人,於是將他帶入了自己的隨身空間內養傷,還花了一些直播幣兌換治療卡牌為他處理傷口。
可在那人醒來之後,秋卷險些被他在隨身空間內殺死,伴隨著一口一個“怪物”的謾罵,那人精神顯然已經瀕臨崩潰了,昏迷前殺紅了眼,醒來後見秋卷不似普通動物,下意識便要攻擊。
幸虧秋卷反應快,直接離開了隨身空間,逃過一劫。
後來秋卷才知道,人類與它這樣的畸變體是站在對立面的。
秋卷將那人丟出了隨身空間,受了驚嚇,不敢再輕易靠近,等過了一夜回來偷偷瞅一眼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死掉了。
那段時間它一直害怕小主人也像那個人類一樣,害怕小主人也已經死掉了。
直到後來在直播商店偶然間看見了佔卜卡牌的介紹,用直播幣兌換了一張,確認小主人還活著才稍稍放心。
在那之後,秋卷便沒再將任何其他生命體帶入自己的隨身空間內了,也從不在人類面前表現得太過聰明,將一隻普通小鼠的形象偽裝得極好。
不過,即便發生過那樣的事情,也並不影響它喜歡人類。
小主人就是人類,它若是討厭人類,豈不是連帶著小主人也一起討厭了。
而且人類討厭畸變體也是有原因的——大多數畸變體會無差別攻擊他們,不小心被畸變體感染正常的人類也會變得失去理智,淪為怪物。
秋卷能理解。
它也經常在野外被各種各樣的畸變體無腦攻擊,如果將那些畸變體歸於自己同類的范疇,它也挺討厭這些同類的。
所以秋卷一直安分守己,努力做一隻好畸變體。
有的時候它也會想——要是再多一些自己這樣聰明文明的畸變體就好了,說不定人類就會與它們和諧共處,它就能光明正大地去尋找小主人了。
但秋卷知道這太難實現。
不過這次與顧時靖相遇,秋卷好像又看見了一點希望。
顧時靖瞧著便不是什麽普通人類,卻又不似那些被感染之後淪為畸變體的人類一般失去理智。
顧時靖和它一樣,是在同類當中格格不入的存在。
秋卷忍不住去想——會不會從另一種層面上來說,它與顧時靖才是同類?
這顆星球上還有其他與它和顧時靖這樣的存在嗎?
不知道人類安全區會不會找到答案。
……
坐在副駕駛座的陸小六正在嚼一塊壓縮餅乾,他不是很喜歡營養液的味道,每次出使野外任務都會揣一些壓縮餅乾在身上,一邊嚼著,嘴卻閑不下來:“你說地上這些死掉的畸變體會是個什麽樣的家夥殺死的?”
落了一夜的雨,地上那些屍體全被浸濕,吸收了雨水,泡得微微發脹,洛嶼車技很好地繞行著。
聽見陸小六這麽一句話,洛嶼隨口應道:“不知道,但它掠走了那麽多晶核,應該是個大家夥吧。”
這裡的“大”並不單純是指體型,而是指另一種層面,畢竟晶核裡面儲存著巨大能量,能消耗那麽多的能量肯定是個不得了的東西。
陸小六覺得也是,“希望不要被我們撞見。”
前方突然出現幾顆被摧殘得橫七豎八的歪脖子樹,洛嶼方向盤快速朝右打了半圈,車子巧妙繞過,車內的人和鼠卻因為慣性狠狠晃了一下。
但幾人好似早就已經習慣,包括靠在後座小憩的顧時靖都很快調整了姿勢,繼續淺眠,眼珠子都沒動一下。
秋卷:“……”
秋卷心虛地抿了抿小耳朵,順著拐彎的慣性鑽進了顧時靖的口袋深處。
它不是故意殺死那些畸變體的。
平日裡除了做任務,它幾乎從不主動攻擊其他畸變體,任務也大多都只是讓它從那些畸變體身上取走某樣東西,可能是羽毛、葉子、血液、一條可再生觸手等,並不致命。
只有在被攻擊的前提下秋卷才會選擇反擊。
昨天捕捉那隻蘭鵵途中,不少畸變體被它們的動靜吸引,朝它們發動了攻擊,它也是出於自保才連帶著那些畸變體給一同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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