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手臂下的肩膀已不再單薄,但他覺得褚涯此時還是那名背著他的少年,他也還是那名全心依附著褚涯的幼童。
褚涯雨衣的兜帽已經被吹翻,雨水淋濕了他的發,又順著棱角分明的臉頰往下淌。沈蜷蜷心頭被一種名為幸福的情緒激蕩著,突然就探出頭,在他側臉上親了一口。
褚涯神情不變,繼續往上爬著,沈蜷蜷卻有些心慌,將臉埋在他肩上,片刻後才悄悄抬起了眼。
兩人都沒有出聲,沈蜷蜷時不時偷偷瞥一眼褚涯。黑狼和布偶熊很快來接他們,護著他倆進入了山洞。
山洞約莫一間屋子大小,因為靠海,洞裡非常乾淨,也沒有野獸住過的痕跡。黑狼下到地面去背行李,布偶熊對這樣乾淨的環境依舊不滿意,從挎包裡掏出一條毛巾,將那石板地面再擦了一遍。
褚涯讓沈蜷蜷靠牆坐著,再去脫他身上的雨衣。沈蜷蜷表現出難得的安靜,隻抿著唇,垂眸看著那只在解雨衣的手。
雨衣的一顆紐扣卡在了扣眼裡,褚涯專心解著,沈蜷蜷盯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又抬眼看向了他的臉。
紐扣有些難解,褚涯和沈蜷蜷貼得很近。沈蜷蜷的目光從那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眼上慢慢劃過,隻覺得心頭又開始蕩漾,忍不住再湊前去親了一口。
褚涯這次頓住了動作,並松開雨衣紐扣,慢慢蹲直了身體。
沈蜷蜷和他對視兩秒後,伸手在他臉上擦了擦:“你臉上有水,我剛才在幫你擦掉。”
他說完後又改口:“幫你嘬掉。”
褚涯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那雙眼睛漆黑如深潭,讓沈蜷蜷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沈蜷蜷心頭狂跳,緊張中又帶著幾分羞澀,卻也強裝鎮定地和褚涯對視著。
一陣冷風吹進洞中,沈蜷蜷突然打了個顫,一顆水珠也順著頭髮滴落到臉上。褚涯這才站起身,大步走向洞口。
“你去哪兒?”沈蜷蜷怔愣一秒後,趕緊問道。
“我去幫沈汪汪拿行李。”
沈蜷蜷看著他抓著爬藤往下,氣急敗壞地嚷嚷:“我才親——才嘬了你一口,你馬上就跑,這是什麽反應?啊,這是什麽反應?是無視我?”
“暴雨要來了,沈汪汪還沒上來,我去幫幫它。你頭髮要擦乾,不然會生病的。”褚涯無奈的聲音從山壁上飄進來。
布偶熊還在擦地板,聞言趕緊放下抹布,也跟著離開了山洞。
沈蜷蜷卻繼續喊:“我不了解你?我把你看得透透的,你這就是在躲我!”
他越想越生氣:“我告訴你,我那就不是嘬雨水,是在親你。怎麽的,你躲得掉嗎?你不讓我親還想讓誰親?讓趙小壯親?讓洪文治親?”
洞外沒有了聲音,沈蜷蜷看著那片灰蒙蒙的天空,想到雨大山壁滑,心頭的擔心又大過了怒氣,便撐起身去到洞口往下看。
褚涯已經滑到地面,和兩隻量子獸各自拎起口袋,沈蜷蜷見他轉過身看向上方,又趕緊縮回了頭。
片刻後,褚涯翻身進洞,將一隻口袋放在地上,兩隻量子獸也各背著一隻大袋爬了上來。
雨越來越大,這山洞不深,雨絲不斷飄進洞裡。褚涯見沈蜷蜷被雨絲打得眯起眼,也顧不得喘氣,隻取出那塊從船上帶來的篷布開始做簾子。
他將篷布左右兩隻角都系上繩子,分別綁在洞口兩邊的石塊上。沈蜷蜷見他一個人不好弄那篷布,便起身去幫忙。
“沈汪汪去把另一頭叼住,沈蜷蜷別動,當心扯著傷口。”褚涯踩在洞壁上的一塊凸起上。
雖然有黑狼幫忙,但沈蜷蜷總怕褚涯摔著,還是去到他旁邊,用沒受傷的手按住了他的小腿。
“沈汪汪,繩子松一點。”
黑狼便松松嘴,讓咬著的繩子滑出一小段。
沈蜷蜷一下下覬著褚涯,琢磨著這事不能再這樣遮遮掩掩下去。反正親也親了,自己也明白自己的心思,乾脆就把話說透算了。
“有些事呢,既然已經發生了,就得去面對,逃避是不行的,要去想背後的原因,再仔細分析。”
沈蜷蜷雖然已經下了決心,但話出口還是很緊張,他垂下頭不敢再去看褚涯,耳朵卻高高豎起,等著他的回應。
褚涯沒有做聲,沈蜷蜷便繼續:“比如我剛才親了你,雖然以前我也親過你,但你有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不同呢?”
褚涯低聲說了句,沈蜷蜷沒有聽清,連忙問:“你說什麽?”
“我說把我的腳松了,我要去對面系繩子。”
“哦。”
褚涯跳下山壁,去到另一頭系繩,沈蜷蜷又趕緊跟上,並在他爬上洞壁後,再次按住了他的小腿。
沈蜷蜷眼睛看著面前那塊篷布,嘴裡哼哧哼哧:“其實呢,你年紀也不小了,也應該考慮一下感情方面的問題,比如夜深人靜的時候,就要多剖析一下自己的內心——”
“沈汪汪,把那條繩子遞給我。”
沈蜷蜷的話被打斷,看著黑狼叼著繩子走過自己面前,回頭時瞥了他一眼,那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沈蜷蜷盯著黑狼的背影,突然就有些羞惱:“你幹嘛老是打斷我的話?你不能等我說完嗎?”
褚涯將頂上的那塊篷布按住:“風這麽大,得趕緊把篷布系好,不然就要被吹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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