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貞也從柳四斤的背包裡取出兩個水壺:“我們帶著的。”
王成才的水壺是空的,林多指便舉起自己的水壺遞到他嘴邊,很自然地喚道:“哥,你喝水。”
王成才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好了,你自己喝吧。”
沈蜷蜷一直看著兩人,又湊到褚涯耳邊小聲道:“林多指在喊他哥。”
“嗯,怎麽了?”
“他現在喊的哥,不是哥哥,不好聽,我喊你的好聽一些。”沈蜷蜷捏著嗓子道:“哥哥,哥哥。”
褚涯側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翹起:“知道了。”
喝過熱水,身上也暖和起來,褚涯便拎起那隻變異種屍體,準備下到地面去處理。沈蜷蜷原本還在烤火,見狀忙不迭就要跟上。
“你別去,外面太冷了,我很快就回來。”
“不啊,我要去啊……”沈蜷蜷跺著腳。
王成才站起身,說褚涯受了傷,讓他留在洞裡,自己接過變異種屍體走向洞口。褚涯不放心,還是要跟著去,王成才拍了下後腰:“我有槍,怕什麽。”柳貞也拍拍手站起來,將幾個水壺都掛在身上:“我反正要弄點雪燒水,我跟著他去。”
褚涯便隻得呆在洞內,陪著三個小孩坐在火堆旁。沈蜷蜷摟著他的胳膊,衝他搖頭晃腦地笑。
“你看林多指和柳四斤,誰像你這樣黏人?”褚涯問。
沈蜷蜷卻笑道:“他們只是個人,我不是,我還是根大山薯,粘在手指頭上就黏糊糊。”
“山薯又香又甜,那我聞聞你。”褚涯抽動鼻子,“沒有山薯味兒。”
“明明有,明明有的,我是又香又甜的山薯人……”沈蜷蜷往褚涯的懷裡鑽。
林多指看著兩人,笑得眉眼彎彎,柳四斤忍不住開口:“你們可是臭男人哦,當然,你和林多指是我朋友,你倆不是——但也不會又香又甜吧?”
黑狼很快便返回洞中,背上還馱著一大捆胳膊粗細的樹乾。這些樹乾都是枯樹,但表層也被積雪濡濕,褚涯便將它們烘烤在火堆旁,將那層水氣炙乾。
“明明那個人的名字叫劉大寶,是大班的大孩子。”
“叫劉小寶好不好?”
“是劉大寶,大寶大寶。”
“小寶小寶。”
沈蜷蜷和林多指突然吵了起來,褚涯分明見到一分鍾之前,這兩人還如膠似漆地膩在一起說悄悄話,現在都臉紅脖子粗,連一貫細聲細氣的林多指也提高了音量。
柳四斤謹慎地往褚涯身旁挪了下,壓低聲音道:“我們今天去林子裡找你們的時候,他倆也吵過一架。”
“為什麽吵架?”
柳四斤搖了下頭:“就因為一根樹枝,說誰的長誰的短,莫名其妙就吵起來了。”她沉默兩秒後道:“臭男人嘛,我不是很了解。”又補充了一句:“他們是我朋友,不是臭男人,只是很少很少的時候會臭男人一下。”
兩個小孩聲音越來越大,沈蜷蜷還作勢要動手推人,褚涯便舉起背包擋在了兩人中間。
“來,這是沙袋,來,朝他打。”
“啊!!!”沈蜷蜷豎起眉頭開始捶打背包。褚涯見林多指不動,又道:“用那一隻手打,來,打吧。”
“啊!!!”林多指便也開始單手捶背包。
待到兩個小孩都發泄掉心頭的暴躁,褚涯再將他們拉到火堆旁坐下。
“我的手都打紅了。”沈蜷蜷將自己的手背給林多指看,林多指也伸出手,“我的也紅了。”
“你的那隻浣熊手呢?給我看看。”
“我沒有用這只打的。”
“那讓我碰碰,我喜歡這個浣熊手。”
“嘿嘿。”
“嘿嘿。”
沈蜷蜷轉頭瞧見在旁邊走來走去的黑狼,邊笑邊去攬它的腦袋:“沈汪汪,來烤火呀,來我這兒烤火。你聞聞我,我是個山薯人,我又香又甜。”
黑狼猛地將自己的腦袋掙出,沉著臉走到洞口趴下。
“你看它,你看它,一點都不聽話。”沈蜷蜷指著黑狼,對著另外兩個小孩笑,又問褚涯:“我可比它聽話哦,對不對?”
半個小時後,柳貞和王成才已經返回,褚涯轉動著火堆上方的一根樹乾,烤著一隻野兔變異種。幾個水壺靠在火堆旁,壺裡裝著的冰雪融化,冒出縷縷熱氣。
“能吃了嗎?”沈蜷蜷問。
“再等等,別著急。”褚涯回道。
洞內很安靜,柴火燃燒時的動靜和野兔表層的滋滋冒油聲都很清晰,還有此起彼伏的吞咽聲。
幾雙眼睛都黏在兔肉上,包括王成才和柳貞,幾道目光都粘稠得快要牽出了絲。
“好香啊。”沈蜷蜷聳著鼻子問林多指和柳四斤:“聞著好香啊。”
林多指響亮地咽了口口水:“我也聞到了。”
沈蜷蜷:“我等會兒要吃好多好多。”
柳四斤:“我也要吃好多好多。”
林多指:“我要把骨頭都啃了。”
“我要把那根棍啃了。”
“我要啃了這堆柴火。”
沈蜷蜷抱住林多指的肩膀,又去啃他的臉:“我把,我把這個洞,還有你們,都全部啃了。”
林多指便笑嘻嘻地躲。
王成才伸出胳膊,將三個離火堆越來越近的小孩撥遠了些:“著什麽急?看你們那急吼吼的樣子,別讓火苗給燎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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