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的屍體應該會很快被變異種吃掉,崗哨就算發現他們進了山,也只會覺得是迷路後失溫或是其他什麽原因。”褚涯走出兩步後又停住,“我們再找一下他們身上的定位器,連著通話器一起砸了,別讓崗哨找到這裡。”
王成才去翻找兩具屍體的衣兜,在褚涯的指揮下,將兩個通話器和定位器全都砸得粉碎,再拿起兩把手槍,拔掉還插在向導後背上的匕首。
王成才將槍和匕首一起遞給褚涯,褚涯卻隻拿過了匕首:“槍你先保管著,等見到了陳管理長就交給他。”
王成才收起槍支,神情卻欲言又止,褚涯便道:“你不用告訴他實情,就說是撿的。”他目光在王成才和柳貞兩人臉上滑過:“如果你倆不想告訴別人,那這是我們三個人的秘密。”
三人互相攙扶著往林子外走,都沉默地一聲不吭。直到前方傳來積雪被踏動的聲音,黑狼馱著三個小孩出現在了林子裡。
“沈喵喵!”
“姐姐!”
沈蜷蜷和柳四斤同時驚喜大叫,沈蜷蜷迫不及待地從黑狼背上往下溜,撲通摔在雪地裡,又趕緊爬了起來。
“沈喵喵。”沈蜷蜷衝到褚涯面前,抱住了他的腰,仰頭衝著他笑。
柳四斤騎在黑狼背上不敢動,隻不斷喊著姐姐,說她騎著看不見的量子獸。柳貞還有些失魂落魄,見柳四斤抱著褚涯的棉衣,便上前接了過來:“那你騎著吧,別下來了,反正我們馬上又要出去。”
沈蜷蜷看著褚涯,終於發現了不對勁,臉上的笑容慢慢收起。
“你怎麽了?你的衣服上是血嗎?你嘴巴邊上是不是血?”他神情惶惶地問。
褚涯知道騙不過他,便道:“剛才摔到了,流了點鼻血。”
“那你塞鼻孔了嗎?你有沒有塞住鼻孔?”
“塞過了,你看現在已經沒有血了。”
褚涯接過柳貞遞過來的棉衣穿好,遮蓋住夾襖上的血漬,又從旁邊樹乾上抓了把雪,揉掉嘴邊的血痕。
“好了,這下沒事了。”
“你讓我看看。”沈蜷蜷道。
褚涯便俯下身,讓沈蜷蜷仔細端詳,再湊近聞了聞。
“怎麽樣?”褚涯問。
“嗯,聞著是沒事了。”沈蜷蜷點頭。
黑狼重新馱上三個小孩走向來時路,褚涯三人跟在它身側,慢慢往林子外走。
“剛才有兩個黑東西,看著就和沈汪汪一樣。”沈蜷蜷剛說出口就皺著眉否認,“不,比沈汪汪醜多了。沈汪汪是一張大桌子,它們只是兩個小椅子。”接著俯下身去問黑狼,“你說對不對?”
黑狼頓住腳,像是想將沈蜷蜷給甩下去,但又忍住了,隻當沒聽見這句話似的繼續前行。
“我都看不見他們在打什麽,他們就像瘋子一樣。”柳四斤也對著柳貞道。
“你怎麽會看不見呢?那兩個也是量子獸,長成桌子凳子模樣的都是量子獸。林多指都能看見的,是不是呀?”
“嗯,我能看見,黑糊糊的。”林多指道。
沈蜷蜷拍了下黑狼腦袋:“你也看不見它嗎?這麽大個桌子你都看不見嗎?”
柳四斤失落地撅起嘴,黑狼沒忍住在暗暗齜牙。
現在天色已晚,四周景物都暗了下來,變異種們蠢蠢欲動,山林裡不時響起一聲野獸的嚎叫。這種大雪天晚上沒法趕路,他們決定找個地方呆上一晚,到了明天再去追趕前方隊伍。
這山上風大雪大,晚上氣溫更是驟降,褚涯看著凍得瑟瑟發抖的幾人,覺得必須要找個背風的地方。他知道這一帶山上洞窟很多,便轉著頭四處看,借著尚未消散的那一絲天光,看見左前方山壁上似乎有個洞口。
“看見了嗎?那裡有個山洞。”他指著那地方對柳貞和王成才道。
飄飛的雪片遮擋住視線,柳貞兩人看了好半晌才確定,那山壁上的確有處山洞。
“走吧,走。”
山間的夜風更加強勁,那冷意鑽入棉衣,滲入肌膚,附著於每一根骨骼和每一塊肌肉上,似乎連血液都會被凍結成冰。凜冽冷風吹得人寸步難行,三人隻得弓著背慢慢前行,才不至於被風刮得反倒後退。
騎在黑狼背上的三個小孩卻被吹得坐不穩,在連聲驚呼中都摔下了地。褚涯三人便將他們背上,讓黑狼在最前方擋住風,再朝著山洞所在的位置慢慢靠近。
行出一段後,天上降起了暴雪,雪片被風翻卷著遮擋了天與地,也擋住了視線,讓可視范圍只有身周一米。
“都小心點……”尖銳的風嘯聲中,褚涯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
王成才背著林多指走在最後,突然一腳踏空,身體往旁邊斜出,背上的林多指也被甩了出去。
王成才摔倒的同時伸手一撈,將林多指的手腕給抓住,腳背也勾住了雪地上的一根樹樁。
這裡居然是一處斷崖,下方黑洞洞的看不清。王成才以倒掛的姿勢垂在崖邊,林多指懸在空中,被他緊緊抓著手腕。
王成才用另一隻手在身邊摸索,卻沒有找到任何可以借力的東西,便朝著前方喊道:“來人,快來人!”
風聲太大,他不知道前面的人能不能聽見自己的聲音,便試著將林多指往上拖。但他稍微一動,身旁的雪便簌簌掉落,勾著樹樁的腳背也往外滑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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