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孩對視著傻笑一陣,沈蜷蜷便回到褚涯身旁,牽住了他的手。
“這個小兔和那個鐵絲小兔長得一樣,但是那個小兔還留在家裡的。”沈蜷蜷輕輕撥弄著掌心的小兔,又道:“我把那個最醜的送給林多指他哥了。”
“嗯,我看見了。”褚涯微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
沈蜷蜷不滿地去摸自己頭:“你早上才給我扎的頭髮,別揉亂了。”
行進一個小時後,原本還嘰嘰喳喳的隊伍已經沒有了聲音,大家都沉默地走在這片荒漠裡。
“褚涯,我剛看了下坐標,但是有些搞不明白,你來看下,我們距離那個湖還有多遠。”
陳榕拿著一個礦場用來勘測的定位儀,走到褚涯身旁。
褚涯接過儀器,用手指撥開上面的沙粒,舔了舔乾澀的唇:“約莫還要走上一個小時。”
“還要一個小時,那得加把勁兒。”
褚涯看了眼那些走得歪歪倒倒的小孩:“讓大家休息會兒吧,不著急。”
隊伍原地休息,小孩們立即躺倒在沙地上,或者打開水壺使勁灌水。
“我沒有水了,管理,我沒有水了。”
“我也沒有了。”
“我想喝水,我好渴啊,這裡有沒有河水呀?”
“這兒全是沙,哪來的水?”
管理們都取下自己的水壺,倒上一壺蓋,輪流喂給那些已經喝光了水的小孩。
“一壺蓋不夠,我還要喝。”
“忍一忍,還要給其他人喝,我們等會兒就能到湖邊了。”
“管理,再給我喝點,我還要喝……”
“其他人還要喝,你不能喝多了。”
“管理,我還要喝。”
“說了一人一壺蓋,再忍忍,誰再鬧著要多喝,就給他兩尺子。”
褚涯坐在地上,也在給懷裡的沈蜷蜷喂水。
沈蜷蜷一連喝了兩壺蓋,看著褚涯將水壺旋緊,放回他背上的小背包,問道:“你不喝嗎?”
“我不渴。”褚涯道。
沈蜷蜷疑惑地看著他,伸出手指去碰他的唇,被褚涯將那隻小手給抓住。
“你嘴皮都有殼了,你要喝水的,不喝水就會發燒了。”沈蜷蜷道。
他記得自己剛將褚涯撿著時,褚涯躺在推車上發燒,嘴唇就是這樣起著乾裂的殼。
褚涯:“我不會發燒的,我現在不想喝水。”
“不行,你要喝,不然就會發燒。”沈蜷蜷伸手去拿褚涯掛在胸前的水壺,驚訝地咦了一聲,又拿著左右晃了晃,“是空的。”
沙塵暴來時,褚涯用水給那名小班生清洗口鼻,原本壺裡就沒剩下多少,後面喝了幾口就沒了。
“空壺沒事,我現在又不渴。”褚涯道。
沈蜷蜷皺起眉,抿著唇不說話,卻開始笨拙地扭動肩膀,要將自己的背包取下來。
“怎麽了?要拿什麽出來?”褚涯問。
“你喝我的水呀。”沈蜷蜷繼續扭著。
“我不渴——”
“你喝我的水呀!”沈蜷蜷突然怒氣騰騰地大吼一聲,兩手還憤憤地拍了下沙地:“你幹嘛不喝水呢?啊?我問你啊,你幹嘛不喝水呢?你怎麽就這麽不聽話?是不是非要發燒,是不是非要我打你兩尺子?”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唐圓圓幾個小孩就坐在旁邊,立即勸道:“別打褚涯哥哥呀,他不聽話,你罵罵就好了呀,不要打他。”
“關懲罰室吧,這裡沒有懲罰室,就關到地道裡去,關進沙蟲地道裡。”陳洪亮出主意。
王小細:“為什麽要打他呢?他怎麽不聽話了?”
“很不聽話。”沈蜷蜷指著褚涯對小孩們道:“他學那些厚臉皮,他就想氣死我。”
褚涯無奈地歎了口氣,從沈蜷蜷背包裡取出水壺,在他的怒視中給自己倒了一壺蓋,仰脖喝了下去。
“還要喝!”沈蜷蜷繼續大吼。
褚涯便再喝下了一壺蓋。
“好了,我已經喝飽了。”褚涯將空壺蓋展示給他看。
沈蜷蜷這才勉強點了點頭:“你要記得,以後不要再這樣了,我不想你再這樣惹我生氣。”
“知道了。”
休息片刻後,管理催著人出發,學生們都躺在沙地上不動,直到管理發出戒尺威脅,這才慢吞吞地爬起身。
陳榕走在前面,邊走邊拿著喇叭喊:“你們不是想吃魚嗎?再往前走一段,前面就有個大湖。”
“我現在不想吃魚,我想喝水。”一名學生搖晃著自己的空水壺。
“我也想喝水。”
陳榕繼續啞著嗓子喊:“想喝水?簡單,跟著陳管理長走。那個大湖裡全是水,喝著都是甜滋滋的,像是放了糖,哎呀,那個好喝喲,你們每個人都能喝掉一壺。”
“我要喝兩壺!”
“我要喝三壺。”
沈蜷蜷趴在褚涯背上喊:“我要喝一百壺!一百個大壺!”
陳榕道:“好好好,咱們把那個湖都喝光。走起來走起來,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褚涯邊走邊看著遠方,王成才背著林多指追了上來:“褚涯哥。”
沈蜷蜷轉頭看見林多指,立即笑嘻嘻地對他做了個開槍的手勢。
林多指捂住胸口,啊一聲倒在了王成才肩上。
王成才跟在褚涯身側,低聲問道:“那個湖會不會消失的?我聽柳貞剛才和我嘀咕,說聽見管理在說指不準湖會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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